“靜園”死寂的清晨,被一陣冰冷的電子解鎖聲劃破。林澈房間的門被推開,進來的不是送餐的看守,而是一位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套裙、妝容一絲不苟的年輕女子。她身後跟著兩名麵無表情的男護衛。女子眼神銳利如鷹,掃過剛從淺眠中驚醒、一臉戒備的林澈。
“林先生,”她的聲音平穩,沒有多餘的情緒,像在陳述一份工作報告,“沈總為你安排了工作。一周後,‘嵐集團’將舉辦年度最重要的慈善晚宴,屆時會有各界名流到場。沈總希望,你能為這場晚宴設計並製作一款獨一無二的甜品,作為當晚的亮點。它需要體現‘嵐集團’的創新、品味和社會責任感。”
她將一台超薄的平板電腦放在桌上,屏幕上展示著晚宴的豪華效果圖和部分重量級嘉賓名單。“這是晚宴的基本信息。你有最高權限使用‘靜園’的專用廚房,所有食材和設備會在兩小時內配齊。沈總期待你的‘誠意’。”她特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。
林澈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。用他視若生命的烘焙技藝,去為毀掉他一切、手上沾滿鮮血的仇敵裝點門麵?這比直接的酷刑更殘忍!怒火瞬間衝上頭頂,他幾乎要抓起平板砸向對方。
但就在衝動的前一秒,他硬生生刹住了。孩子蒼白的小臉、父母擔憂的麵容、清玥無助的眼神在他腦中閃過。拒絕,意味著立刻失去價值,後果不堪設想。答應,是屈辱,但或許能爭取到時間,甚至……找到一絲機會?
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騰的怒火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可能平靜:“……我需要哪些特定食材?廚房有什麼特殊工具?”
女助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,似乎沒料到他會如此“配合”。她遞上一份清單:“食材不限,工具齊全。會有專人協助並確保你的……工作環境。”協助,即是監視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林澈接過清單,垂下眼瞼,掩飾住眼底的冰冷。合作?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囚禁和利用。但他必須忍耐。
……
上午,林澈被護衛“陪同”前往位於彆墅地下層的專用廚房。通道寬敞卻壓抑,冰冷的石材反射著頂燈的光。經過一處拐角時,林澈的目光飛快地掃過牆壁與天花板交接的陰影處——那裡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、用指甲劃出的細小箭頭,指向斜上方。是之前破譯的刻痕中提到的監控短暫盲區!
在經過衛生間時,林澈以需要方便為由進入。一名護衛守在門口。洗手台光潔的鏡麵上,林澈迅速用蘸濕的手指,寫下兩個極簡的符號:一個勾√)代表“安好”,一個鐘表簡圖)代表“等待時機”。水痕在空氣中迅速蒸發,十幾秒後便無跡可蹤。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嘗試,希望清玥下次經過時能僥幸看到。
廚房果然如女助理所說,設備頂級,食材琳琅滿目,宛如專業烘焙工作室。但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和門口如雕像般佇立的護衛,時刻提醒著林澈真實的處境。他拿起一罐昂貴的法國法芙娜巧克力粉,手指微微顫抖。這不是創作,這是戴著鐐銬的舞蹈。
他故意在稱量一種極為稀有的、產自喜馬拉雅地區的岩蜜時,“失手”打翻了水晶量杯,粘稠的金色蜜糖潑灑在光滑的操作台上。
“嘖!”一旁的“助手”實為監視者)不滿地皺眉,立刻上前清理。
林澈連聲道歉,眼神卻飛快地掃過操作台下方的工具抽屜和角落。在監視者低頭擦拭的瞬間,他敏銳地注意到料理台下方嵌入的垃圾處理器邊緣,似乎卡著一小段彎曲廢棄的、用來疏通管道的細鋼絲。他不動聲色地用腳輕輕將其撥到更隱蔽的角落。
內心的痛苦和屈辱如同岩漿般灼燒著他。每一秒停留在這裡,都像是在背叛過去的自己,背叛“初暖”的理念。但他必須活下去,為了清玥,為了孩子,為了揭開真相。這份“工作”,是他眼下唯一的籌碼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在二樓的囚室中,顧清玥正經曆著另一種煎熬。她反複摩挲著袖中那張寫有神秘號碼的紙條,如同握著一塊燙手的炭。林澈留下的水痕記號她看到了,那個“等待時機”的鐘表圖案讓她既激動又恐懼。時機?什麼時候?如何創造?
送午餐的女看守依舊麵無表情。顧清玥注意到,今天送餐的時間比平時晚了約十分鐘,而且女看守的無線耳機裡似乎有微弱的電流雜音,她放下餐盤時,手指不經意地按了一下耳機,像是在接收指令。
機會可能稍縱即逝!
顧清玥的心臟狂跳起來。她記得林澈符號中暗示的監控死角——位於房間內嵌式衣櫃與牆壁形成的夾角陰影區,隻有在下午特定時段,監控鏡頭旋轉時會有一個極短的盲區。而午餐後看守通常會有一段巡視間隔。
她強迫自己平靜地吃完午餐,將餐盤放在門口。然後,她假裝午休,蜷縮在床上,實則用身體擋住視線,悄悄將那張紙條塞進襪子內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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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如同煎熬。終於,估算的時間到了!顧清玥猛地起身,快步走向衣櫃夾角,同時迅速從襪中取出紙條和一枚不知何時藏起的、用來固定餐巾的細小金屬卡針。
夾角陰影裡,她蹲下身,用卡針小心翼翼地撬開牆壁上一個看似裝飾用的、實則可能留有維修接口的小小蓋板。裡麵是錯綜複雜的線纜。她不懂電路,但記得以前公司網絡故障時,技術人員曾提過一種緊急接入方式……她冒險將卡針插入一個標有“數據”字樣的端口邊緣,同時用另一隻手快速在手機已被沒收,但si卡可能還在?不,她是在腦海中模擬)——不對,她需要的是網絡信號!
她突然想起衣櫃裡掛著的幾件看似提供給“客人”的嶄新衣物,標簽竟是帶有rfid芯片的智能標簽!也許……也許能利用它微弱的信號激活什麼?這個想法極其大膽且不確定。
顧不上那麼多了!她按照紙條上的號碼,用極低的聲音、憑借記憶快速按鍵假設老舊電話亭的按鍵布局),同時將rfid標簽儘可能靠近接口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”短暫的等待音後,電話竟然接通了!
“誰?”一個低沉、略帶沙啞的男聲傳來,背景音極其安靜。
顧清玥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語速極快且壓抑:“我是顧清玥!被沈墨嵐囚禁在‘靜園’!需要幫助!孩子被分開囚禁,位置不明!”
對方沉默了兩秒,這沉默長得令人窒息。“證據?具體位置?‘靜園’哪個區?”聲音依舊冷靜。
“我有……我知道礦難真相!我們在主彆墅區,地下有特殊設施……”顧清玥的話還沒說完,門外突然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!是女看守返回的腳步聲!
“信號弱……再聯……”對方急促地說了一句,通話戛然而斷!
顧清玥魂飛魄散,迅速拔出卡針,扣上蓋板,將紙條塞回原處,閃身離開死角,撲回床上假裝睡著,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。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,幾乎要跳出來。
女看守推門進來,掃了一眼房間,目光在顧清玥“熟睡”的身影上停留片刻,然後拿起空餐盤離開了。
顧清玥縮在被子裡,渾身被冷汗濕透。對方是誰?是敵是友?他相信了嗎?會采取行動嗎?巨大的不確定性和後怕讓她瑟瑟發抖。但至少……信息傳遞出去了!一絲微弱的、可能的光,透進了這絕望的囚籠。
……
同一時間,城市另一端,一個充斥著廉價香煙和汗味的地下網吧角落。趙鐵山戴著鴨舌帽,帽簷壓得極低,坐在一台最不起眼的電腦前。屏幕上顯示著本地新聞網頁,關鍵詞是“嵐集團慈善晚宴”。他粗糙的手指滑動著鼠標滾輪,眼神陰鷙。
他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。沈墨嵐防護嚴密,但晚宴這種公開活動,人員複雜,或許是機會。他又搜索了“黑水鎮張貴近期活動”,幾條模糊的政務新聞顯示,這位鎮長近期似乎稱病,很少露麵。
趙鐵山冷笑。做賊心虛。
他起身結賬,壓低帽簷走出網吧。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,車水馬龍的城市讓他感到陌生和危險。他拐進一條小巷,準備換乘公交車去城西的舊貨市場碰碰運氣,看能否弄到一些偽裝或工具。
就在他走到巷口時,眼角的餘光瞥見馬路對麵,一個穿著黑色夾克、靠在摩托車上的男人,似乎不經意地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,然後拿起手機放在了耳邊。
趙鐵山的心猛地一沉!是巧合,還是被盯上了?他在黑水鎮露過麵,沈墨嵐的人肯定有他的畫像!城市的天眼,比山裡的陷阱更防不勝防。
他沒有絲毫猶豫,立刻轉身,快步混入身後一家大型超市湧動的人流中,七拐八繞,從另一個出口迅速消失。手心,已經沁出冷汗。
證據是護身符,也是催命符。他必須更快,更小心。晚宴,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。
“靜園”之內,林澈結束了一天屈辱的“工作”,被押回房間。他悄悄將那段細鋼絲藏入床墊下。顧清玥則躺在黑暗中,一遍遍回憶著那通短暫而危險的電話。
囚籠依舊堅固,但暗流已然湧動。博弈的棋子,已經落下。而遠方的趙鐵山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,正在城市的陰影中,悄然逼近。一周後的晚宴,注定不會平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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