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協調員剛剛離開,他以“係統全麵升級,排查潛在風險”為由,收走了林澈那部可以與外界進行有限聯絡的加密手機,並告知未來48小時內,所有對外通訊將暫時中斷,由技術團隊統一管控。
“這是為了絕對安全,林先生,請理解並配合。”協調員的語氣依舊禮貌,但眼神裡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審視。他臨走前,似是無意地補充了一句:“另外,我們監測到一些針對張某家人的異常動態,情況比預想的複雜。在獲得新指令前,請切勿有任何計劃外的行動。”
門在身後輕輕合上,林澈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。他僵硬地站在原地,心臟在胸腔裡狂跳。計劃外的行動?他們知道了?是在警告,還是已經掌握了什麼?顧清玥從裡間走出來,看到他的臉色,立刻明白了什麼,快步上前握住他冰涼的手。
“他們起疑心了?”她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焦慮。
林澈沉重地點頭,反手緊緊握住她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“通訊被切斷了,他們提到了張某……我們的‘暗棋’,可能暴露了。”
就在這時,客廳那台僅能接收特定新聞頻道的電視屏幕下方,滾過一條簡短的字幕快訊:“……嵐集團旗下某關聯公司財務總監張某休假期間,其郊區彆墅今晨發生疑似燃氣泄漏引發的火災,幸無人員傷亡,原因正在調查中……”
林澈和顧清玥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。這絕不是意外!是沈永年的滅口行動!張某的處境極度危險!
“我們必須做點什麼!”顧清玥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張某如果出事,線索可能就斷了!而且,這說明沈永年已經徹底瘋了!”
“可是我們現在被看得死死的,怎麼動?”林澈感到一陣無力,拳頭狠狠砸在沙發扶手上。這種被“保護”起來,卻眼睜睜看著機會流失、危機逼近的感覺,比直接麵對追殺更令人窒息。
傍晚,協調員再次出現,臉色比之前更加凝重。他帶來了一個加密的平板電腦,屏幕上顯示著一段極其模糊但能辨認的監控錄像片段——似乎是某個私人會所門口,沈永年狀若瘋狂地揪著一個人的衣領咆哮,雖然聽不見聲音,但那扭曲的麵孔和肢體語言充滿了毀滅性的憤怒。緊接著是幾條金融數據快報,顯示嵐集團旗下數個海外賬戶出現巨額、異常的資金流出,流向幾個知名的離岸避稅天堂。
“情況在惡化。”協調員指著屏幕,“沈永年正在做最後的掙紮,轉移資產,清理門戶。他的行為已經完全失控,這增加了我們行動的難度和風險。上級指示,原定計劃暫緩,我們需要重新評估安全係數。”
暫緩?重新評估?林澈的心沉到了穀底。等他們評估完,張某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,沈永年也可能已經卷款潛逃無蹤!
“我們不能等!”林澈幾乎要吼出來,他強行壓下激動,試圖保持冷靜地爭辯,“現在正是他最混亂的時候,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!張某是關鍵證人,保護他,拿到他手裡的證據,才能釘死沈永年!否則,等他清理完內部,穩定下來,或者乾脆跑掉,我們就前功儘棄了!”
協調員麵無表情地搖頭:“林先生,你的心情我理解。但冒險接觸張某,成功率低,風險極高,很可能打草驚蛇,導致整個行動計劃失敗。我們必須以大局為重。”
“大局?那是一條人命!也是關鍵的證據!”林澈據理力爭。
“我們的職責是確保行動的最終成功,以及你和你家人的絕對安全。”協調員的語氣毫無轉圜餘地,“請相信專業判斷。”他留下平板內容已被鎖定,隻能觀看特定信息),再次強調不要輕舉妄動,便離開了。
房間裡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。顧清玥走到窗邊,看著外麵被鐵絲網分割的天空,忽然輕聲說:“澈,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‘穩妥’的計劃上。沈永年不會給我們時間。”
林澈走到她身邊,看著她眼中反射的堅定光芒,心中的焦躁奇跡般地平複了一些。“你說得對。等待就是坐以待斃。我們必須自己創造機會。”
深夜,安全屋一片死寂。林澈和顧清玥並排躺在床上,小石頭在隔壁房間安睡。兩人都毫無睡意。
“還記得方舟留下的那個緊急聯係方式嗎?”林澈在黑暗中低聲說,“那個隻有在萬不得已時才能用的,通過特定頻率的無線電靜默短波信號?”
顧清玥猛地轉頭看他:“你想用那個?可我們怎麼出去?怎麼發射信號?”
“協調員明天上午會離開兩小時,去參加一個內部簡報會。那是唯一的機會。”林澈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,“安全屋的消防應急通道裡有老舊的通風管道,我觀察過,可能通向樓頂設備間。樓頂或許有信號盲區。”
“太危險了!被發現的話……”
“比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、看著無辜的人被害更危險嗎?”林澈打斷她,握住她的手,“清玥,我需要你幫我。你留在屋裡,注意外麵的動靜。如果……如果我被發現了,你就啟動我們最後的‘保險’,把真相公之於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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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清玥的眼淚無聲地滑落,她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冒險。但她更清楚,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。她用力回握他的手:“好!我幫你。但你一定要小心!為了我和孩子!”
第二天上午,協調員準時離開。林澈和顧清玥立刻行動。林澈利用早就藏好的一把小工具,撬開了消防通道的門,鑽入布滿灰塵的通風管道,艱難地向樓頂爬去。顧清玥則守在屋內,心臟狂跳,耳朵緊貼著門,傾聽著走廊的任何動靜。
樓頂,寒風凜冽。林澈躲在巨大的空調機組後麵,顫抖著打開那個隻有火柴盒大小的、方舟留下的終極應急信號發射器,調整到預設的頻率,按下了發射鍵。信號極其短暫,內容經過高度加密,隻包含一個核心信息:“sos,張危,求援,坐標隱含。”
幾乎在信號發出的瞬間,他聽到樓下隱約傳來汽車引擎聲!協調員提前回來了!林澈心中大駭,迅速銷毀發射器痕跡,沿著原路拚命返回。在他剛剛滑回通風管道入口,將通道門勉強複原的瞬間,走廊裡傳來了協調員的腳步聲和開門聲!
林澈屏住呼吸,貼在冰冷的管道壁上,汗水浸濕了衣服。顧清玥在屋內,強作鎮定地迎接協調員,用身體擋住通往消防通道的視線,努力找話題拖延時間。
幾秒鐘後,林澈抓住一個空隙,如同影子般溜回房間,衝進衛生間,打開水龍頭,用冷水潑臉,試圖平複劇烈的喘息和心跳。
“林先生呢?”協調員的聲音從客廳傳來。
“他在洗澡。”顧清玥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。
協調員似乎沒有起疑,但林澈能從水聲中聽到他在客廳裡踱步,似乎在檢查什麼。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。
傍晚,就在林澈幾乎絕望時,協調員再次進來,臉色有些奇怪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。“林先生,我們接到一個……來自高層且無法核實來源的指令。指令要求我們,在確保你安全的前提下,嘗試與目標人物張某建立緊急聯絡通道,目的是獲取其手中可能存在的關鍵證據,並評估為其提供庇護的可能性。”
林澈和顧清玥心中巨震!方舟的信號起作用了!那個“無法核實來源”的指令,顯然是方舟動用了某種他們無法想象的、隱藏在更深處的力量介入的結果!
“我們需要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。”協調員看著林澈,眼神複雜,似乎第一次真正審視這個他一直視為“被保護對象”的男人,“這次行動,風險極高。你需要全程聽從指揮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林澈迎上他的目光,眼神清澈而堅定,“但我有一個條件:我必須參與核心環節。隻有我,可能才能取得張某的信任。”他知道,這不再是請求,而是談判。他必須拿到主動權。
協調員沉默了片刻,最終點了點頭:“可以。但一切行動,必須在我的監控下進行。”
計劃迅速製定。利用沈永年對張某家人進行威脅作為突破口,由林澈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、一次性的加密通訊碼,直接聯係處於極度恐慌中的張某。林澈將以沈家潛在繼承人的身份,承諾動用“特殊渠道”保護其家人安全,換取他手中的終極證據——沈永年全球資產密鑰和秘密賬本的藏匿點。
通訊建立的過程如同刀尖跳舞。林澈的聲音通過變聲器傳出,冷靜而充滿力量:“張總監,我知道你的處境。沈永年要滅口,我能救你和你的家人。但你需要拿出誠意……”
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和粗重的喘息,最終,一個絕望而沙啞的聲音響起:“……我怎麼相信你?”
“你隻能賭一把。賭我比沈永年更值得信任。告訴我,‘黑賬簿’在哪裡?”林澈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。
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,然後,張某報出了一個地址和一個複雜的密碼組合:“……東西在……在瑞士聯合銀行……蘇黎世總行……vautx……需要我的視網膜和這個密碼……還有……沈永年書房的鎮紙,是密鑰的一部分……拿不到密鑰,誰也打不開……”
通訊戛然而止。信號被迅速切斷。
信息拿到了!但難度超乎想象!需要跨國獲取,還需要沈永年身邊的實物密鑰!
林澈看向協調員,也看向身邊的顧清玥。他們的眼神交彙,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決絕。最終的王牌近在咫尺,但奪取它的道路,布滿了荊棘和陷阱。
火中取栗,行動才剛剛開始。而沈永年的最終瘋狂,也必將隨之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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