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警報聲像鋼針一樣紮進顧清玥的耳膜,整個安全屋被不祥的紅光吞沒。李醫生在控製台前雙手翻飛,試圖切斷電源阻斷信號,但屏幕上跳動的錯誤提示表明他已經失去了對係統的控製。
“備用電源被鎖死了!有更高權限的指令覆蓋了我的操作!”李醫生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靜,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,“這不可能……除非內部協議被篡改……”
阿鬼掙紮著從醫療床上坐起,臉色因劇痛和憤怒而扭曲,他死死盯著李醫生:“內部?你們‘觀星者’內部也有問題?!那個信標……是‘牧羊人’埋下的!他連你們都算計進去了!”
“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!”顧清玥尖叫著,恐懼讓她幾乎窒息,“他們馬上就會找到這裡!我們得立刻離開!”
倉庫外,隱約傳來了車輛急刹和車門開關的聲音,還有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正在逼近!追兵來得太快了!
李醫生猛地一拳砸在控製台上,當機立斷:“跟我來!有緊急逃生通道!”他迅速從櫃子裡抽出兩個應急背包扔給顧清玥和阿鬼,自己則衝到一麵看似是實心的牆壁前,用力按壓了幾個隱蔽的節點。牆壁無聲地滑開,露出一條向下延伸、漆黑狹窄的金屬階梯。
“快!”李醫生率先衝了下去。
顧清玥奮力攙扶起虛弱的阿鬼,兩人踉蹌著跟上。身後,倉庫卷簾門被重物撞擊的巨響傳來,伴隨著模糊的嗬斥聲。他們剛踏入通道,上方的暗門就迅速閉合,將紅光和喧囂隔絕在外。
通道內一片漆黑,隻有李醫生手中一支強光手電照亮腳下。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塵土的味道。階梯陡峭而濕滑,顧清玥幾乎是用儘全力支撐著阿鬼的重量,兩人跌跌撞撞地向下狂奔。阿鬼的呼吸粗重而痛苦,但咬緊牙關沒有發出聲音。
通道似乎沒有儘頭,不知下了多少層,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。李醫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邊那條更狹窄、看起來更破舊的通道。
“這條通道通往一個廢棄多年的地下人防工事,地圖上沒有標記,應該能暫時避開他們。”李醫生邊跑邊急促地解釋,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。
又跑了不知多久,前方出現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。李醫生用特製的鑰匙更像是某種電子卡)打開門鎖,用力推開。門後是一個巨大的、充滿回聲的空間,手電光掃過,隱約可見廢棄的機械設備和高大的拱頂。這裡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地下工廠或避難所。
三人衝進去,李醫生迅速反鎖了鐵門,並用一根鐵棍卡住門閂。他靠在門上,劇烈地喘息著,手電光下,他的臉色也異常難看。
暫時安全了。死寂中,隻有三人粗重的呼吸聲。顧清玥扶著阿鬼靠坐在一個冰冷的金屬箱旁,自己也脫力地滑坐在地上,心臟狂跳不止。
驚魂稍定,壓抑的沉默和猜忌再次彌漫開來。顧清玥的目光在李醫生和阿鬼之間來回移動。李醫生的“觀星者”身份不再可靠,安全屋的暴露與他脫不了乾係。而阿鬼,他知道的似乎遠比他說的要多。
“李醫生,”顧清玥的聲音因疲憊和恐懼而沙啞,“現在,你能否解釋一下,‘觀星者’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?那個信標是怎麼回事?你們……真的想幫我們,還是說,我們隻是你們內部鬥爭的棋子?”她的問題尖銳而直接,帶著劫後餘生的憤怒。
李醫生沉默了片刻,手電光下,他的表情複雜難辨。他走到兩人對麵,靠著一個控製台坐下,長長歎了口氣。“我接到的指令,是救援並保護密鑰攜帶者顧清玥)和關鍵信息載體數據),並將你們安全轉移至更高等級的庇護所。指令來源是‘觀星者’亞洲區最高權限之一,‘星軌’。”
他頓了頓,眼神銳利地看向阿鬼:“但是,觸發安全屋警報的那個信標……其加密方式和激活協議,屬於‘觀星者’內部另一個獨立且權限極高的部門——‘深空探測部’。這個部門……近年來行動越來越獨立,甚至有些神秘。他們主要負責監控……某些超出常規認知的科技風險。”
“超出常規認知?”顧清玥捕捉到這個詞,“是指‘普羅米修斯’這樣的基因工程?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李醫生搖了搖頭,語氣凝重,“‘普羅米修斯’雖然危險,但仍在‘星軌’部門的常規監控範圍內。‘深空探測部’關注的……是更基礎、更顛覆性的東西,比如……意識本質、維度理論、以及可能存在的……非人類智能乾預跡象。”
非人類智能?顧清玥和阿鬼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和難以置信。這聽起來已經超出了他們理解的“家族恩怨”範疇。
“你的意思是,‘牧羊人’可能……不是人?”阿鬼的聲音帶著一絲荒謬的寒意。
“我不能確定。”李醫生坦言,“‘深空探測部’的資料是最高機密。但我懷疑,你們遇到的‘牧羊人’,很可能與這個部門監控的某個‘異常項目’有關,甚至可能是該項目的‘代理人’。那個信標,可能就是‘牧羊人’通過某種我們未知的技術,提前植入在‘普羅米修斯’核心數據中的‘錨點’,一旦數據被特定方式激活或讀取,就會觸發,並反向鎖定位置。其技術層級……遠超我們目前的防禦能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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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解釋讓顧清玥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。如果“牧羊人”的背後是如此可怕的力量,那他們還有勝算嗎?
“所以,‘觀星者’也對付不了‘牧羊人’?”她絕望地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