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宇軒的生活,像上了發條的鐘。
從晨光微露轉到深夜星垂,從未有過停歇。
25歲的他,留校任教已近三年。
課堂上,他是引經據典又接地氣的秦老師;課後,便成了埋首書桌的“筆耕者”。
每天備課、上課占去大半時間。
剩餘精力全撲在調研與寫作上——清晨查“六五計劃”實施數據,午休整理訪談筆記,深夜敲論文初稿。
常常隻睡三四個小時。
書桌上的台燈,是他最忠實的夥伴。
燈光下,《資本論》的批注越來越密,調研筆記堆成小山。
從《關中製造業技改成效分析》到《陝南農村經濟政策落地觀察》,一篇篇文章陸續刊登。
僅1984年一年,他就在《經濟日報》發專欄6篇,核心期刊論文8篇。
多篇政策建議,還被省計委采納。
“宇軒,這篇《外資引入與本土就業平衡研究》寫得好!”
係主任拿著《改革》雜誌,語氣讚許,“省計委來電話,田主任請你參加下周的經濟改革座談會。”
秦宇軒揉了揉布滿紅血絲的眼睛,笑著點頭。
“好,我整理陝北能源產業案例,會上交流。”
這是田主任第三次邀他參會。
從“聽眾”到“發言嘉賓”,他在一次次會議中,看清理論與實踐結合的力量。
有次座談會上,他提出“縣域企業融資擔保機製”建議。
當場被田主任拍板納入“六五計劃”補充方案。
沒多久,關中多個縣市就試點推行。
“小秦,你的優勢是紮根基層,知道一線最缺什麼。”
田主任常拍他的肩膀,“年輕人有想法、敢發聲,改革才能少走彎路。”
秦宇軒把這句話記在心裡。
每次參會前,都花兩三天跑企業、鄉村,收集鮮活案例。
曾為弄清“鄉鎮企業稅收優惠”效果,連續一周泡在渭南鄉鎮,跟著企業主跑審批、算成本。
高強度節奏裡,收獲如春雨般細密。
論文多次獲評“省級優秀科研成果”,學校破格提了職稱。
外地高校遞來橄欖枝,都被他婉拒。
“我想留在陝西,這裡的土地和人,才是我寫作的根。”
他在給母親的信裡這樣寫。
1985年2月24日,是秦宇軒25歲生日。
這天沒有蛋糕,沒有慶祝。
他上完課,就鑽進圖書館整理資料。
傍晚走出圖書館,暮色四合。
寒風卷著枯葉掠過校園。
“秦老師,等一下!”
身後傳來清脆的女聲。
秦宇軒回頭。
大二學生林曉燕站在梧桐樹下,雙手背在身後,臉頰通紅,眼神閃躲。
林曉燕是班裡的文藝委員,平時文靜內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