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9年10月15日上午800省地質局實驗室
周曉梅將嵌著鏽蝕齒輪的岩樣放在電子顯微鏡下。當放大倍數突破1000倍時,她突然扶住操作台——石英晶體內部竟封存著細如發絲的植物化石。
"這不可能..."她喃喃自語,"紅砂岩層裡出現侏羅紀蕨類植物化石?"
王守仁聞聲趕來,老花鏡滑到鼻尖。他盯著屏幕看了足足三分鐘,突然抓起岩樣衝向同位素檢測儀:"立即做釷鈾測年!這不是普通的紅砂岩!"
儀器運轉的嗡鳴聲中,周曉梅注意到化石旁有處規則刻痕。她小心翼翼提取樣本,在超清掃描儀下顯現出令人震驚的畫麵——刻痕竟是人工雕琢的治水圖騰,與1996年塌方現場發現的古祭器紋飾如出一轍。
上午930市政府會議室
審計組長將一遝照片攤在會議桌上。最上麵那張顯示爆破後的邊坡斷麵,岩層中裸露出明顯的混凝土殘塊。
"解釋一下,秦市長。"審計組長指尖點著混凝土殘塊,"為什麼1996年的事故報告從沒提及基岩裡有人工構築物?"
謝意江突然起身走向檔案櫃,取出蒙塵的《康安水利誌》。他翻到泛黃的末頁,指尖顫抖地按著某段記載:"1958年大躍進時期,青河鄉曾建設地下截流涵洞,後因技術失誤封填..."
會議室落針可聞。秦宇軒凝視照片上的混凝土殘塊,終於明白為何紅砂岩滲透係數常年異常——那下麵埋藏著被遺忘的地下工程。
"立即暫停世行項目所有支付。"審計組長合上記錄本,"在查清涵洞分布前,青河鄉所有工程無限期停工。"
上午1100青河鄉爆破現場
陳景明撐著醫用拐杖來到邊坡斷麵前。他抓起把混著混凝土碎屑的岩土,突然想起父親——那位參與過涵洞建設的老工程師,臨終前反複念叨的"青河鄉地下的秘密"。
"書記!"工程組長驚慌跑來,"我們在斷層帶發現了這個——"
沾滿泥漿的鋁牌上,模糊刻著"1958.7突擊隊"字樣。更令人心驚的是,鋁牌旁散落著半截鏽蝕的鑽頭,與周曉梅發現的齒輪屬於同一設備。
陳景明突然撥通秦宇軒電話:"我需要1958年青河鄉涵洞的原始圖紙,現在就要!"
下午120市委檔案室密庫
檔案員抬出貼著"永久封存"的鐵箱時,秦宇軒注意到箱角有處新鮮劃痕——最近有人動過這些檔案。
箱內圖紙泛黃脆化,但足以看清涵洞宛如迷宮的走向。謝意江用紅色記號筆標出與當前產業路重合的段落,聲音發顫:"爆破點下方...正好是涵洞的主乾道。"
更令人不安的是圖紙背麵的手寫備注:"因突發滲漏緊急封填,3名施工人員失蹤。"
秦宇軒抓起衛星電話:"曉梅同誌,立即帶探測設備到k17+300段!我們要確認涵洞內是否有..."
他的話戛然而止。電話那頭傳來周曉梅帶著哭腔的呼喊:"秦市長,探測儀顯示涵洞內有生命體征!"
下午300邊坡斷層帶
救援隊頂著不斷墜落的岩屑開挖通道。周曉梅盯著生命探測儀屏幕,三個微弱光點仍在規律閃爍——這不可能,涵洞封填已四十一年!
當探洞機鑽通最後半米岩層時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涵洞內沒有幸存者,隻有三具保持著工作姿態的骸骨,身旁散落的工具箱裡,整整齊齊碼著1958年的施工日誌。
王守仁戴上白手套翻開日誌,泛黃紙頁上最後一行字墨跡淋漓:"7月28日,涵洞滲漏失控,吾等決意死守閘門——康安三十萬百姓在上。"
下午530應急指揮部
秦宇軒凝視著投影幕布上的骸骨照片,手中鉛筆突然折斷。三位無名建設者的遺骸,正好位於昨日爆破的核心區——是他們用骸骨撐起了山體最後的結構。
謝意江默默展開1958年的康安地圖,用紅筆圈出涵洞保護下的居民區:"如果沒有當年的犧牲,1996年塌方死的不會是三人,而是三百人。"
窗外暮雲低垂,秦宇軒抓起直接連通省委的紅色電話:"林書記,我請求為1958年的犧牲者追認烈士——並立即啟動青河鄉全域地質普查。"
聽筒裡沉默良久,傳來林致遠深沉的聲音:"記住,真正的搶險不僅要治山,更要補曆史的課。"
夜色降臨,周曉梅在實驗室對比新舊岩樣。顯微鏡下,1958年的混凝土與1999的支護材料正形成跨越時空的對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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