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枝到波伊爾教授說的地方時,隻見整個診療所都安安靜靜的。
自從大部隊來後,後方醫院立馬周轉開,重傷的病人都被轉區,留在這裡的都是輕傷好得差不多那種。
今天又舉行宴會,基本大家都去湊熱鬨了,這就導致白枝到時聽不到一點動靜,隻有機器運轉發出的聲音。
推開門,她一眼就看到正站在不遠處的波伊爾教授,麥克教授同樣站在旁邊,另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站在教授身邊,憂心忡忡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小小身影。
推門的聲音吸引了幾人注意力,看到是白枝進來,波伊爾教授臉上的憂愁消散些,她立馬讓白枝到自己身邊看病床上的人。
透明的隔離玻璃後,一個瘦小的男孩靜靜躺在床上,雙眼緊閉,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,空蕩蕩的褲管平整地鋪在床尾,整個人消瘦得嚇人。
“他叫阿諾。”波伊爾教授的聲音放得很輕,指尖在玻璃上輕輕點了點。
幾乎是一瞬間,白枝就反應過來這個小男孩的身份。
他大概就是剛才範倫汀娜口中說的那個可憐孩子吧。
“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奧莉薇亞的事,就是那天在星艦上和你們四個大一發生衝突的那個雌性。”
波伊爾教授平淡道。
白枝點頭,“知道的。”
波伊爾安靜的神情沒有任何起伏,她隻是靜靜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幼崽。
“那就好,省得解釋了。”波伊爾教授繼續說著:“我推測,這是他的身體本能在保護自己——過於沉重的創傷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,大腦便自動封閉了對外界的感知。”
說完,她扭頭看著白枝,用堅定的眼神直直看她,“我希望你能幫幫他,這個孩子的傷不在身體,而在心。”
白枝愣怔住了,她還沒嘗試過這種治愈方法,實在心裡沒底。
波伊爾教授像是看出她的顧慮,臉龐露出一抹鼓勵的笑,“彆害怕,我知道你在a3號診療所的時候做過很多次這種治療,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白枝這次真的錯愕了,她有些不知所措,“教授,您怎麼知道的……”
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,教授要是不知道學生們的表現才怪吧,就是不清楚波伊爾教授是從哪裡知道的了。
她自以為自己做的還算隱蔽來著。
隻是就算她利用精神力做過治療,也隻是在有心理障礙的病人夜晚做夢時,用精神力撫慰他們的大腦,還沒試過真的使用治療手段。
畢竟大腦和身體其他部位不一樣,隨意一點操作就有可能導致嚴重後果,所以在自己熟練之前,她也隻敢在表麵治療而不敢深入。
她的猶豫讓波伊爾教授眼中的喜愛更深了,沒有為了在教授麵前表現自己而滿口答應不熟練的事,而是把患者的健康放在第一位。
波伊爾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看起來柔弱卻格外強大的學生了。
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兩個人此時也出聲向白枝發出請求了。
阿諾的爺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奶奶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,兩人打量著白枝年輕得近乎稚嫩的臉龐,雖然內心深處還是有著不信任,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。
精神上的疾病不及時治療隻會越拖越嚴重,兩個老人已經失去了兩個家人,不能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小孫子也沉溺在這場災難裡。
這份疑慮很快被焦慮壓了下去,奶奶拉住白枝的手,聲音哽咽:
“白醫生,我們知道你也害怕,可阿諾他……隻要他願意睜開眼睛看看我們,願意說一句話,哪怕隻是喊一聲爺爺奶奶,我們就心滿意足了,不求他恢複成以前的樣子。”
爺爺也跟著點頭,眼睛裡滿是懇求:“阿諾從被救出來就沒說過一個字,醫生們都束手無策,求求你,幫幫他。”
白枝架不住這樣哀求的眼神,加上波伊爾教授又適時出聲,說會在旁邊用機器輔助她,如果有任何異常會告訴她,白枝這才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