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曼斯菲爾德營地的晨霧時,諾亞已身著筆挺的黑色軍裝站在戰艦甲板上。
在他出征前,下麵站著無數人,他們有的來自營地內部,有的是曼斯菲爾德當地居民,在聽說諾亞回來後不約而同前來為他送行。
在眾人的注目下,身形頎長健碩的獸人穩穩接受所有目光。
肩章上象征指揮官職位的徽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軍裝的每一處褶皺都被熨燙得平整服帖。
他戴著軍帽,臉上所有情緒都被掩蓋在寬大帽簷下,連日的疲憊被他儘數壓在眼底,隻餘下軍人特有的淩厲與沉穩。
“長官,所有戰艦準備就緒,隨時可以出發。”通訊兵快步走來,恭敬地行了個軍禮。
諾亞點頭,聲音低沉有力:“傳令下去,按預定路線進發,目標星盜盤踞的k3星域。”
隨著他一聲“出發”,數十艘戰艦組成的編隊緩緩升空,引擎噴射出的藍色火焰劃破晨霧,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軌跡,朝著星盜盤踞的星域駛去。
所有人都無條件相信諾亞會給他們帶來勝利,這樣的信任也源自諾亞從前的表現,他總是能給大家帶來好消息。
戰艦剛消失在天際,營地的指揮室裡就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。
營地指揮室的窗邊,哈林頓和維布倫望著遠去的艦隊,臉上滿是擔憂,連指尖都不自覺地攥緊。
這次出征他倆本來也想跟著去,但指揮官和副官波普已經出發了,營地總需要兩個看家的,加上他倆的級彆不夠,理所當然就被留下了。
“你說老大這身體到底能撐多久?”哈林頓率先開口,語氣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。
在這種擔憂下,他也沒心思搞怪開玩笑了。
他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,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過去兩個月的畫麵。
從正式開始摧毀朗伯地區地下的勢力時,諾亞基本每天不睡覺,最多隻是眯一會兒就會起來繼續工作,靠著營養劑硬撐。
回到主星後,連休整的時間都沒有,又要應付貴族宴會的紛擾。
如今剛接到邊境星盜的消息,連口氣都沒喘勻就再次出征。
“也就回主星那趟在星艦上睡了兩天,這哪是休息啊,簡直是在透支身體。”
維布倫靠在窗邊,目光依舊追隨著遠去的戰艦,聲音低沉:
“上次我去送作戰方案,路過他的休息室,看到他對著光腦裡白枝小姐的照片發呆。”
照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,裡麵白枝笑的開心燦爛,諾亞看起來也沒有現在沉默,滿眼都是雌性笑的樣子,看起來無儘溫柔和掩飾不住的偏愛。
那時候的諾亞和現在相比,簡直是截然相反兩個人。
維布倫看著天際發呆,艦隊的影子早就消失不見,隻剩被切割成一道道長條的雲。
他倒是覺得,諾亞哪是不想休息,是不敢休息。隻要一停下來,滿腦子都是白枝的事,倒不如把自己埋在工作裡,還能少想點。
兩人的對話沒刻意壓低聲音,恰好被幾個路過的士兵聽到。
其中一個年輕士兵撓了撓頭,臉上帶著困惑:“可諾亞長官的原型是夏利斯克龍啊,原型那麼強悍,實力又頂尖,普通獸人撐不住的強度,對他來說應該不算啥吧?我聽說種族最頂尖的獸人能連續三天三夜不休息,戰鬥力都不會下降。”
旁邊一個年長些的士兵卻搖了搖頭:“再強悍的身體也經不住這麼造。你沒注意到嗎?指揮官從前狀態永遠超頂的,但這次回來之後眼底的紅血絲就沒消過。”
這話一出,又有人小聲嘀咕:“話說回來,白枝小姐怎麼不管管啊?要是我伴侶這麼折騰自己,我早就攔著不讓他出門了。”
這句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麵,讓周圍瞬間安靜下來。哈林頓和維布倫對視一眼,都沒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