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市管隊的來了?!”這聲喊跟炸雷似的,瞬間把黑市的平靜劈得稀碎——原本蹲在牆根討價的,懷裡揣著布包待價而沽的,臉色全白了,哪還顧得上交易?
抓著東西就往巷子裡竄,竹籃翻了、布包散了都不管,腳步聲、罵聲混在一塊兒,亂得跟捅了馬蜂窩似的。
老五跟被燙著似的,啐了句“晦氣”,拽著同夥的胳膊就往深巷裡鑽,把找蘇禾麻煩的事兒拋到九霄雲外了。
蘇禾隻覺得心臟在嗓子眼裡“咚咚”跳,手心裡全是汗,求生的本能讓她轉身紮進旁邊更窄的巷子。
那巷子窄得隻能容一個人過,牆根還堆著爛菜葉,不管不顧地往前衝,棉鞋踩在濕滑的石板上,好幾次差點摔著,憑著一股勁兒七拐八繞,直到身後的嘈雜聲全沒了,才敢放慢腳步。
貼著牆根滑坐下來,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,冷風灌進嘴裡,嗆得她直咳嗽。
後背的棉襖早被冷汗浸透了,貼在身上涼颼颼的,順著脊梁骨往心裡鑽。
抬手抹了把額角的冷汗,心裡直打鼓:“哎,媽呀,這哪是做生意,簡直是玩命!”
之前還琢磨著能找著黑市的頭頭,搞點“批發”省點心,今兒這一鬨,算是徹底醒了。
這地方水太深,根本不是她一個剛摸門的新人能玩轉的。
十斤白麵折騰半天,賣出去五斤,攥在手裡的五塊錢還帶著體溫,連係統裡的25個元寶都好像沾著剛才的慌亂勁兒。
正蹲在那兒琢磨剩下的半袋麵粉該咋辦,是再找機會,還是乾脆打道回府,巷口陰影裡忽然飄出個低沉的聲音:“同誌,等等。”
蘇禾嚇得一哆嗦,差點跳起來,又硬生生停住:不對啊,她現在手裡啥都沒有,周圍都是來往的路人,怕啥?
定了定神,警惕地扭頭看過去:巷口的陰影裡站著個男人,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工裝,袖口還磨破了邊,臉長得精瘦,下巴上留著點胡茬,眼神亮得很,跟能看透人似的。
一看就不是善茬,但跟老五那種凶神惡煞的不一樣,身上透著股沉穩的勁兒,估計在那兒站了老半天,早把蘇禾的舉動看在眼裡。
“彆怕,我沒壞心。”男人看出她的戒備,往前挪了半步,聲音壓得更低,語速慢悠悠的,像是怕嚇著她,“剛才在裡麵瞧見你了,手裡有好東西,是上等的白麵吧?”
蘇禾抿緊嘴唇沒吭聲,腳悄悄往後挪了挪,身體繃得跟弓似的——隨時準備跑。
男人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,嘴角勾了勾:“有戒心是好事,開個價吧,你手裡剩下的白麵,我全要了。”
“沒了,就那一點,剛賣完了。”蘇禾垂著眼睫,盯著地上的石子,聲音細得跟蚊子叫。
男人也不急,靠在牆上掏出煙,“啪嗒”一聲點上,煙霧繚繞裡,慢悠悠地:“你懷裡還揣著半袋吧?放心,我跟剛才那倆混蛋不是一路的。
我給的價,肯定比剛才那大嬸高。”
說著報了個數——比大嬸給的還多一毛。
蘇禾心裡“咯噔”一下:這價確實誘人,係統元寶缺口很大,可她轉念一想,哪有這麼巧的事?
剛躲過一劫,就有人找上門來,萬一是陷阱呢?
她咬了咬嘴唇,還是搖了搖頭:“您真找錯人了,我手上沒貨。”
男人沉默了幾秒,把煙蒂摁在牆根的泥裡,忽然往前湊了湊,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,隻有兩人能聽見:“跟我做生意,比你這樣零敲碎打安全得多。
這片巷子,歸我管。
我說安全,就沒人敢找你麻煩。
你是個生麵孔,但手裡的東西不錯,怎麼樣,交個朋友?”
黑市的小頭目?
蘇禾的心臟又開始“咚咚”跳,這次不光是緊張,還有點激動。
她之前做夢都想找個穩定的“批發”渠道,沒想到在最狼狽的時候送上門來了。
可風險也擺在那兒:這人到底是誰?是不是真的管這片?萬一是騙她的,把她引到沒人的地方搶東西咋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