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向陽拿到推薦上大學的名額,這消息一傳開,軍區大院瞬間炸開了鍋。
這年頭,“工農兵學員”的名額金貴得很,誰家不想爭?
那可不是簡單的上學,不隻是能跳出現在的圈子,拿到體麵的鐵飯碗,更是全家的榮耀,說出去都能讓人高看一眼。
趙家這幾天門庭若市,張嬸拎著水果罐頭來了,李叔揣著兩瓶好酒也來了,全是來道賀的。
趙父趙母臉上天天掛著笑,說話嗓門都比平時大,正忙著張羅升學宴,連菜單是弄紅燒魚還是醬肘子,請柬用紅底還是黃底,都跟反複琢磨。
蘇雪柔跟著沾了光,走路時裙擺掃過台階都帶風,下巴抬得快碰到天花板,好像拿到名額的是她自己。
之前因為成績不如蘇禾憋的那點氣,這會兒全散了。在她看來,死讀書有什麼用?關鍵還得看家裡有沒有能耐,能不能找到硬關係,這才是真本事!
她特意挑了個蘇禾在院子裡晾衣服的工夫,湊到旁邊,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能讓蘇禾聽見:“唉,你說這世道,光會啃書本可不行。
關鍵時候還得看家裡,你看向陽哥,這不就順順利利要去上大學了?這才叫厲害,比那些隻會抱著書的強多了!”
蘇禾本來懶得理她,手裡捏著濕衣服正往晾衣繩上掛,聽見這話,動作頓了頓。
她轉過身,臉上沒什麼表情,眼神平平地看著蘇雪柔,語氣淡淡的:“蘇雪柔,你現在替他高興,是不是太早了點?推薦上大學是好事,可大學裡什麼樣,你我都沒見過。
那兒來的都是天南地北的能人,大家一起學習、討論,見識多了,想法也會變。
你說……趙向陽去了那兒,要是認識了跟他聊得來、能一起進步的女同學,覺得找到了真正的革命戰友,看不上還在原地打轉、隻會說‘我爸怎樣’‘我家有關係’的人,那你怎麼辦?”
這話輕飄飄的,卻像盆冰水,一下澆在蘇雪柔心上。
她臉瞬間白了,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,聲音陡然拔高:“你胡說什麼!向陽哥才不是那樣的人!我們感情好著呢!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,故意挑撥!”
可她捏著衣角的手指微微發顫,眼底一閃而過的慌,早把她的心思露了——蘇禾的話,剛好戳中了她最擔心的事。
她現在的風光,大多靠的是跟趙向陽的關係,這可是她眼下最看重的資本。
“是嗎?”蘇禾挑了下眉,沒再多說,轉身繼續晾衣服,好像剛才隻是隨口聊了句天氣。
她心裡其實巴不得趙向陽趕緊走,走得越遠越好,彆總在眼前晃悠添堵。
看著蘇禾那副雲淡風輕、好像什麼都看透的模樣,蘇雪柔氣得胸口起伏,卻想不出反駁的話,隻能狠狠跺了跺腳,扭頭衝回屋裡。
可蘇禾那句話,像根毒刺紮在她心裡,慢慢發酵,攪得她坐立不安。
蘇禾晾完衣服,抬頭看了看天上的藍雲,心裡卻在琢磨:現在這推薦名額看著風光,人人羨慕,可等明年高考恢複了,憑真本事考試,千軍萬馬過獨木橋,那些靠真才實學考進去的學生,跟趙向陽這種靠關係進來的,學識、眼界差得遠,到時候他那點風光,恐怕隻剩尷尬了。
時代要變了,可有些人還沉醉在老規矩的好處裡,什麼都沒察覺。
幾天後,趙家的升學宴在大院食堂辦得熱熱鬨鬨。幾乎大院裡有點頭臉的人都來了,十幾張大圓桌擺得滿滿當當,魚啊肉啊擺了一桌,氣氛熱得很。
趙向陽是絕對的主角,穿了件嶄新的的確良白襯衫,胸前彆著朵大紅花,被爸媽領著,一桌一桌敬酒,聽著滿耳朵的“有出息”“將來肯定有大作為”,臉上紅撲撲的,得意得很。
蘇雪柔也特意打扮了,穿了條最漂亮的碎花連衣裙,頭發梳得光溜溜的,享受著周圍人的目光,努力擠出溫柔得體的笑,心裡滿是驕傲。
宴席吃到一半,酒過三巡,氣氛更熱了。
趙向陽被幾個同樣要去上大學的乾部子弟圍住,幾個人湊在一起高談闊論,從大學專業聊到國家建設,嘴裡全是“四個現代化”“技術革新”“為國家做貢獻”,滿是年輕人的激情。
蘇雪柔想湊過去插話,張了張嘴,卻發現他們聊的“集成電路”“農業機械化”,跟她平時關心的衣裳樣式、電影劇情、大院裡的八卦差太遠,根本接不上話。
她隻能尷尬地坐在旁邊,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,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。
看著被圍在中間、聊得眼睛發亮的趙向陽,蘇禾那天說的話突然鑽進她腦子裡,“萬一認識了哪位更有共同語言、誌同道合的女同學……”
她心裡莫名一慌,一股說不出的隔閡感湧了上來。
趁趙向陽去洗手間的間隙,蘇雪柔趕緊跟了過去,在走廊拐角叫住他,帶著點撒嬌的語氣問:“向陽哥,你去了大學,肯定能認識好多全國各地來的新同誌吧?”
趙向陽正得意,隨口答道:“那當然!聽說這屆要聚五湖四海的優秀青年,就是要互相學習、開眼界、一起進步!想想都覺得期待!”
這話本沒什麼,可蘇雪柔聽著,“五湖四海”“優秀青年”“一起進步”這些詞,都像在印證蘇禾的話。她臉上的笑僵了,勉強“嗯”了一聲,再也說不出彆的。
後來,蘇雪柔見趙母忙著招呼客人擺果盤,想表現表現,就起身拿起茶壺,笑著說:“阿姨,您歇會兒,我來幫您添茶。”
趙母正跟一位阿姨說話,轉過頭,臉上雖還帶著笑,手卻快地從她手裡接了茶壺:“不用不用,雪柔啊,你是客人,坐著吃好喝好就行,這些活兒哪能讓你動手?快回去坐著吧。”
這話聽著體貼,卻像根細針輕輕紮了蘇雪柔一下。
以前趙母說不定會誇她懂事,甚至默許她以“準兒媳”的身份幫忙,可今天一句“你是客人”,把界限劃得清清楚楚,透著客氣,也透著疏遠。
蘇雪柔的笑瞬間僵在臉上,她敏感地察覺到,趙母的態度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蘇禾當初說的那些話,本是故意添堵,卻偏偏歪打正著,戳中了正在悄悄變的現實。
這份不安繞在蘇雪柔心頭,也給這場熱熱鬨鬨的升學宴,添了點說不出的陰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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