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桌上,林婉秋的筷子總往蘇雪柔碗裡偏,剛盛好的紅燒肉,她先挑塊純瘦的夾過去,嘴裡還絮叨:“雪柔讀書費腦子,多補補”;雞蛋炒得金黃,也往那邊堆;輪到蘇禾,就隻揮揮筷子:“多吃青菜,營養均衡”。
家裡偶爾買回點水果點心,也從來是蘇雪柔先挑,蘋果要選最紅的,桃得挑絨毛少的,剩下的才輪到蘇禾。
要是蘇衛民湊過來要,林婉秋多半會從蘇禾手裡把東西掰一半給小兒子,還不忘說:“你是姐姐,讓著弟弟應該的”。
這些小事像細針似的,一天天紮著人,不疼得厲害,卻總讓人心裡發悶。
這天傍晚,蘇國棟難得沒加班,坐下一起吃飯。
林婉秋照舊把葷菜往蘇雪柔麵前推,嘴裡念叨著開學要給蘇雪柔買新的筆記本、新的鋼筆,句句不離“得穿得體麵些”。
蘇國棟沒說話,悶頭扒著飯,眼睛卻偶爾掃過倆閨女,蘇雪柔碗裡的菜堆得像小山頭,蘇禾隻安安靜靜吃著米飯,就著眼前的炒青菜,偶爾伸筷子夾一筷子離得遠的炒蛋。
他眉頭悄悄蹙了下,放下筷子,聲音不大愉快:“學習都辛苦,小禾,你也多吃點肉。”說著,自己夾了一大塊紅燒肉,穩穩放進蘇禾碗裡。
飯桌上瞬間靜了。林婉秋愣了下,趕緊跟著笑:“對對對,老蘇說得在理!小禾快吃,彆涼了。”
說著也往蘇禾碗裡夾了一筷子青菜,那敷衍勁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。
蘇雪柔臉上的笑淡了,偷偷瞥了蘇禾一眼,嘴角往下撇了撇。
蘇禾抬頭看了眼父親,他眼神裡帶著點軍人的嚴肅,沒什麼多餘的情緒,倒像是在維護什麼“規矩”。
她垂下眼,輕聲說:“謝謝爸。”然後慢慢把那塊肉吃了。
她心裡清楚,這不是偏愛,隻是父親怕家裡偏心得太明顯,想撥正一下表麵的平衡罷了。
果然,蘇國棟又轉向蘇雪柔:“雪柔也是,高中關鍵期,彆鬆懈。”蘇雪柔立馬應得乖巧:“知道了爸”,笑容又掛回臉上。
飯後,蘇國棟把林婉秋叫到陽台,壓低聲音說了幾句。
蘇禾隔著門隱約聽見“一碗水端平”“彆讓人看笑話”,林婉秋連連點頭,臉上卻透著點不以為然。
等蘇國棟上班去,明麵上的東西是沒差太多了,可細處的偏心還在:蘇雪柔的橡皮還是帶水果香的,蘇禾的依舊是擦著掉渣的普通款;蘇雪柔的筆記本紙又白又滑,蘇禾的還是糙得透墨的橫格本。
蘇國棟忙得腳不沾家,哪顧得上這些瑣事。
要是以前的蘇禾,說不定會因為父親那點“公正”偷偷盼著,又因為母親的偏心委屈;可現在的蘇禾,早沒什麼波瀾了。
她看著林婉秋那些小心思,甚至覺得有點可笑。
這點差彆算什麼?她係統倉庫裡的東西、黑市賺的錢,比這些金貴多了。
父親偶爾的乾預,不過是維持表麵太平,她剛好借這個“太平”,安安靜靜看書、攢錢,省得惹麻煩。
蘇禾主動把水果讓給蘇衛民,換林婉秋一句“小禾懂事”;穿最普通的白襯衫,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。
她的心思早飛出了這個家,她要考大學,要自己的房子,要能說了算的日子。
就像院子裡那棵老槐樹,表麵看著安安靜靜,根卻在地下使勁往深處紮,拚命吸著養分,等著春天長新葉。
開學對她來說,不過是換個地方好好學罷了。
蘇禾把翻舊的外語書、記滿筆記的本子塞進新書包,新學期,得更努力才行。
九月初的風帶了點秋涼,大院裡的話題卻熱鬨得很,全圍著趙家轉。
趙向陽要去上大學了,這可是大院裡頭一份風光事,比當初拿到推薦名額時還熱鬨。
趙家的門檻快被踏破了:趙父的老戰友拎著酒來,老部下揣著點心匣子,鄰居張嬸、李姨也都帶著水果上門,屋裡坐得滿滿當當,茶杯添了一輪又一輪,瓜子皮嗑了一地。
趙父趙母臉上紅撲撲的,嘴角就沒下來過,忙著遞煙倒茶,說話嗓門都比平時大了兩度,那股子揚眉吐氣的勁兒藏都藏不住。
趙向陽像換了個人似的:穿了件嶄新的深色中山裝,領口扣得嚴嚴實實,皮鞋擦得能照見人影,頭發用頭油梳得溜光,說話時腰杆挺得筆直,還刻意端著點文縐縐的腔調,那少年得誌的輕飄勁兒,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。
蘇雪柔幾乎天天泡在趙家,比在自己家還勤快:趙母要倒茶,她搶著拿茶壺;客人要吃瓜子,她趕緊遞盤子;說話時一口一個“我們家向陽”,比如“我們家向陽最愛吃這個”“我們家向陽去了大學肯定拔尖”,那模樣,好像早就是趙家的兒媳,正享受著旁人羨慕的眼光。
她給趙向陽收拾的東西裝了滿滿一網兜:嶄新的牛皮紙筆記本,封皮上還寫了“向陽哥留存”;兩支英雄牌鋼筆,包得整整齊齊;甚至熬了好幾個晚上,織了件厚實的灰色毛衣,說怕天冷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還總拉著趙向陽叮囑:“記得帶點感冒藥”“換季要及時添衣服”,恨不得把自己也打包進去,好像這樣多做點,就能把自己和趙向陽的前程牢牢拴在一起。
趙向陽一開始還挺受用,可等自家那些見過世麵的親戚來,或者新認識的同學上門,蘇雪柔過分殷勤的樣子就有點讓他不自在了。
這邊趙家熱鬨,林婉秋看著眼熱,就跟蘇雪柔說:“你瞧瞧人家向陽,多給爸媽長臉!雪柔你也得加把勁,將來……”話沒說完,意思卻明明白白,指望蘇國棟也找找人,把蘇雪柔也送進大學。
蘇雪柔趕緊低下頭,臉頰紅撲撲的,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,細聲細氣地應:“媽,我會努力的。”她心裡門兒清,推薦名額金貴得很,光靠自己沒用,還得靠父親的麵子。
蘇國棟沒接話,隻顧著扒飯,等林婉秋說完,才從鼻子裡“嗯”了一聲。
他在部隊待久了,更看重真本事,總覺得推薦上大學這事,人情味兒太重,不如考出來的成績硬氣。
但趙家正辦喜事,他也不會潑冷水,等趙向陽過來敬酒時,才板著臉囑咐:“上了大學就是進了新熔爐,得把真本事學到手,將來才能給國家做事。”
趙向陽立馬站直了,大聲應:“叔叔您放心!我肯定記著您的話,絕不辜負組織培養!”
蘇禾自始至終沒說話,安安靜靜吃著飯,好像旁邊的熱鬨跟她沒關係似的。
她心裡卻在想:趙向陽這一走,蘇雪柔的心思肯定都放在盼信、琢磨怎麼跟趙向陽聯係上,自己耳根子說不定能清靜不少。
大院裡的風光是彆人的,她的路得自己走,那些外語書、那些筆記,才是她的底氣。
趙向陽走了,就像一陣風吹過院牆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她甚至偶爾會想:等明年高考恢複了,憑真本事考大學的人多了,現在這些圍著推薦名額熱鬨的人,到時候會是什麼表情?
喜歡重生七五:真千金她隻想搞錢暴富請大家收藏:()重生七五:真千金她隻想搞錢暴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