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開學,課表跟往年沒差多少。對班裡大多數同學來說,這不過是高中最後一年按部就班的日子,空氣裡飄著股“快解放”的鬆弛勁兒。
畢竟熬完這年,沒有高考壓著,拿了畢業證就能想辦法進工廠,日子好像就該這麼平穩過下去。
可蘇禾的節奏,跟周遭其他同學的輕鬆格格不入,像獨自上緊了發條的鐘,轉得又準又快。
課間十分鐘,彆人忙著湊堆聊天,說百貨大樓新到的碎花布多好看,或是傳看翻得卷邊的小說,她總埋著頭:要麼快速翻兩頁課本,把下節課的公式先過一遍;要麼掏出小本子,盯著上麵的外語單詞默記,筆尖偶爾在手心畫兩下拚寫。
放學鈴一響,同學約著去看露天電影、逛供銷社,她背著書包就走,要麼往體育館趕,雷勝男還等著教她新的格鬥技巧;要麼回蘇家那間小房間,攤開旁人眼裡“頂沒用”的外語書,一啃就是半宿。
她這份著急,隻有自己知道緣由,恢複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,像懸在頭頂的燈,亮得她不敢有半分懈怠。
這份“早知道”沒給她多少優越感,反倒壓著股沒人能說的壓力,還有種孤軍奮戰的慌亂。
有時看著同學笑得輕鬆,她也會愣兩秒,可很快又握緊筆。
學校的課,她不敢放鬆。
數理化的公式、文史地的考點,儘量在課堂上就吃透,作業從不敢拖到第二天,哪怕熬夜也要寫完。
每周一次的武術訓練更沒斷過,雷勝男的要求越來越嚴,實戰對練時拳頭砸在護具上“砰砰”響,體能練到最後,她連抬胳膊都費勁,汗水把練功服後背洇出一大片濕痕。
可每次感受到自己反應快了點、出拳有力了點,又覺得這些累都值。
英語對她來說,倒像耕熟了的地。
上輩子的底子還在,加上《許國璋英語》《新概念》和那本厚得壓手的《林語堂詞典》,學起來不算費勁。
她給自己定了死規矩:每天早上必須記20個新單詞,舊的也得複習;課間擠時間做一篇閱讀,語法錯題本攢了厚厚一本;晚上睡前讀兩段英文短文,哪怕讀得慢,也得保持那股語感。
就這麼天天練,進步看得清清楚楚,有時讀通一段複雜的句子,還能嘗到點駕馭語言的樂趣,比啃高中課本有意思多了。
真正難啃的是德語,完全陌生的領域。
名詞要分陽性陰性中性,格位一變,詞尾也得跟著改;動詞變位更是繞,一條規則後麵跟著一堆例外,像在搭一座複雜的積木,稍不注意就塌了。
她也沒老師可問,隻能抱著顧淮安寄來的教材和詞典,一點點摳。
專門備了個厚筆記本,上麵記滿了詞尾變化表,句型分析旁邊畫著密密麻麻的批注,有時為了搞懂一個介詞該怎麼用,能對著例句琢磨小半天。
最難的是發音,對著教材上的音標,一個音節反複練,練到舌頭發麻,還得對著鏡子看口型對不對。
這過程枯燥得讓人想扔書,挫敗感總跟著。
可每次搞懂一個語法點,或者能流利讀出一小段對話,那種從無到有的成就感,又讓她舍不得放棄。
像爬山時終於登上一個小坡,往下看時滿是踏實,又有勁兒爬下一個坡。
還有那台從黑市淘來的短波收音機,是她能接觸到真實外語環境的唯一門路,可風險也大。
要是被發現聽“敵台”,後果想都不敢想。蘇禾琢磨了好久,終於想出個辦法。
每周日學校放假,宿舍樓裡沒幾個人,背上帆布包出門。
包裡藏著用厚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收音機、幾節電池,還有德語筆記本和筆,像個小心的地下工作者。
先坐搖搖晃晃的長途汽車到郊區終點,再沿著土路往山裡走,走得遠遠的,直到看不見村莊的哄煙。
然後撥開半人高的野草,找個能完全遮住身子的灌木叢,或者幾塊大石頭夾出的角落,先在周圍觀察個半天,才敢掏出收音機。
戴上耳機,屏住呼吸轉調頻旋鈕,耳邊全是“滋滋啦啦”的雜音,偶爾混進幾句模糊的中文廣播。
得有極大的耐心,在這堆雜音裡找那絲微弱的外語信號。
有時是bbc的英語新聞,有時能撞上幾句德語廣播。
信號時好時壞,雜音常常蓋過說話聲,得豎著耳朵分辨,連猜帶蒙地記。
可就這短短幾十分鐘,能聽到母語者的真實語速和語調,對她來說比什麼都珍貴。
這股“拚命”的勁兒,讓好朋友趙曉娟又吃驚又不解。
有次課間,趙曉娟拉住正默寫德語單詞的蘇禾,皺著眉問:“小禾,你成績都這麼好了,回回考前麵,為啥還這麼拚啊?又是看不懂的洋文,還老往外麵跑,多累啊!你這成績,到時候肯定能進個好工廠,還不夠嗎?”
蘇禾抬起頭,看著趙曉娟眼裡的真切關心,心裡暖了暖。
她沒法說恢複高考的事,也不能提想離開蘇家的計劃,隻能放下筆,攬住趙曉娟的肩膀,笑著說:“曉娟,你想啊,學習哪有夠的時候?多學一點,就多一分底氣,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?知識這東西,裝在自己腦子裡,誰也偷不走。”
她晃了晃趙曉娟的胳膊,語氣更輕快了:“咱們可是最好的朋友,好朋友就得一起進步,對吧?你不能光看著我跑啊!
來,我教你認音標,可有意思了,保證比你想的簡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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