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下午,蘇禾揣著顆七上八下的心,往大院外那條老街上的茶館走。
冬日的太陽掛在天上,懶洋洋灑著光,街上沒幾個行人,風一吹帶著點刺骨的涼,裹得人縮著脖子。
眼看快到茶館門口,旁邊一條窄胡同裡突然傳出吵嚷聲,還夾著女孩帶著哭腔的叫喊:“你們放開!那是給我媽買藥的錢!不能拿!”
蘇禾腳步頓住,往胡同裡瞥了眼,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姑娘,跟她年紀差不多大,正死死拽著個男人的胳膊,臉憋得通紅,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。
那男人穿著件臟乎乎的夾克,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,旁邊還站著兩個嬉皮笑臉的同夥,一看就是街麵上混日子的。
“小妹妹,彆這麼死心眼啊,”被拽著的混混不耐煩地甩著手,想掙開,“哥幾個手頭緊,借點錢花花,以後還你唄?”
“你們這是搶!光天化日的還有沒有王法!”姑娘急得眼淚掉了下來,手卻攥得更緊了。
“媽的,給臉不要臉!”另一個混混罵罵咧咧上前,伸手就想掰姑娘的手指。
這姑娘她認得,是大院西頭李家的遠房侄女,平時總低著頭走路,看著就老實巴交的。
眼看著要吃虧,蘇禾也顧不上自己能不能打得過,張嘴就喊:“住手!放開她!”
幾個混混聞聲轉頭,看到就蘇禾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,先是愣了愣,隨即笑出了聲,那笑裡全是輕蔑:“喲,又來個多管閒事的?怎麼,想替她出頭?”
為首的混混鬆開姑娘,朝著蘇禾逼近兩步,眼神裡透著不懷好意。
蘇禾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發慌,對方三個大男人,都是常年混街頭的,她跟著雷勝男學的那幾手,對付個把沒經驗的還行,跟這夥人硬碰硬,純屬找揍。
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,眼睛飛快掃著周圍,想找個人喊幫忙,可胡同口連個路過的都沒有。
躲在她身後的姑娘嚇得瑟瑟發抖,抓著她衣角的手都在抖。
“把錢包還她,趕緊走。”蘇禾強撐著鎮定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底氣。
“還?到了老子手裡的東西,哪有還回去的理?”混混頭子嗤笑一聲,伸手就想來抓蘇禾的胳膊,“我看你長得挺水靈,不如跟哥幾個去玩玩,錢的事就算了?”
蘇禾臉色一白,正準備想法子。
“住手!”
胡同口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身影,穿著件半舊的軍綠色大衣,肩膀寬闊,後背挺直。
陽光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硬朗的輪廓,他眼晴死死盯著胡同裡的三個混混,那股子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硬氣,讓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凝住了。
是顧淮安!
蘇禾提到嗓子眼的心,又猛地落回肚子裡,剛才還繃得緊緊的神經瞬間鬆了,連帶著後背都覺得暖了些。
那幾個混混也被這氣勢唬住,尤其是看到顧淮安身上的軍大衣,眼神裡多了幾分怯意。
但仗著人多,混混頭子還是硬撐著罵:“哪來的?少他媽多管閒事!趕緊滾開!”
顧淮安壓根沒理他的叫囂。
他的目光飛快掃過現場,蘇禾和那姑娘縮在一邊,三個混混圍著她們,手裡還攥著錢包。
沒等混混們反應過來,他已經邁著大步衝進來,腳步又快又穩,跟獵豹撲食似的,一下就到了離蘇禾最近的那個混混跟前。
那混混隻覺眼前一花,手腕突然被一隻鐵鉗似的手攥住,疼得他“嗷”一聲叫。
還沒等他掙紮,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他往旁邊的牆上摜——“砰!”一聲悶響,混混重重撞在磚牆上,順著牆滑下來,抱著胳膊在地上哼哼,半天起不來。
乾淨利落的一下!
另外兩個混混都看傻了,還沒等他們回過神,顧淮安已經轉過身,眼神鎖定了攥著錢包的混混頭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