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真人最後的詰問如同九天驚雷,炸響在死寂的封印空間:“你,可還守得住…人之為人的那一點靈光?!”
話音未落,他眸中那洞穿虛妄的紫色神芒驟然盛放!
“照心引魔!”
嗡——!!!
無形的力量瞬間降臨!這一次,不再是引動內心執念殺念那般“溫和”。林玄隻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強行剝離了軀殼,投入了一片由純粹“道”與“理”構築的、冰冷無情的法則煉獄!
沒有咆哮的魔影,沒有蠱惑的低語。隻有絕對的冰冷,絕對的理性,以及…對自身存在的終極解構!
他看到:
自己幼年泥濘中揮出的怒拳,被法則分解為肌肉的收縮、能量的傳遞、神經的衝動…那不屈的意誌,不過是生存本能的化學反應。
雷鳴澗中硬抗雷池的堅韌,被剖析為細胞在毀滅能量下的應激進化、符文的掠奪本能…那桀驁的靈魂,不過是力量驅動的生物程序。
熔火穀吞噬地火精粹的瘋狂,被解析為能量轉化的最優路徑、符文同化的必然結果…那對力量的渴望,不過是物質層麵的熵增需求。
甚至剛剛竊取天道法則的瞬間,那吞噬符文傳遞出的、視天道為獵物的貪婪與漠然,也被無限放大——在更高的法則層麵,眾生平等,皆為芻狗,情感不過是低效的乾擾,守護與羈絆隻是進化殘留的冗餘代碼!
神性魔性)冷漠!這是力量超越凡俗、觸摸法則邊緣後必然滋生的毒果!視萬物為數據,視眾生為資源,視情感為障礙!唯力量永恒,唯進化至上!
在這冰冷的法則視角下:
韓靈兒清脆的鈴音與狡黠的笑容,不過是聲波震動與麵部肌肉組合。
紫宸真人複雜的目光與回護之意,不過是高階生物對潛力個體的投資評估。
幼年泥濘中的屈辱與憤怒,不過是弱肉強食法則下的必然淘汰過程。
“看透它!擁抱它!剝離低效的情感!成為更高維度的存在!唯有如此,方能真正超脫!方能駕馭這竊取而來的天道之力!”一個宏大、冰冷、充滿絕對理性的聲音在林玄靈魂深處轟鳴,仿佛天道本身的低語!
林玄的意識在這絕對理性的法則煉獄中沉浮、解構。他感覺自己的“人性”正在被一絲絲剝離、冰凍。對力量的掌控前所未有的清晰,對符文的駕馭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微。但代價是,心,正在變得和這法則煉獄一樣冰冷、空曠。
識海中,那枚吞噬符文表麵新生的暗金紋路法則烙印)光芒流轉,傳遞出近乎愉悅的波動,它渴望這種狀態!在這種狀態下,它的力量將毫無滯礙,它的進化將一日千裡!
就在林玄的“人性”即將被這神性冷漠徹底凍結、同化的刹那——
一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溫暖,如同在絕對零度的宇宙深空中頑強燃燒的恒星,驟然在他意識最深處亮起!
那是…韓靈兒腰間的紫色鈴鐺在雷池中響起的清音!是她塞入他口中的青玉回天丹的溫潤藥力!是她擋在執法殿前那驕縱卻堅定的身影!是她喊著“魔種,記得還債!”時眼中狡黠卻真實的關切!
畫麵瞬間切換:
不再是冰冷的聲波分析,而是那清越鈴音穿透雷池毀滅轟鳴,將他瀕臨渙散的意識強行拉回的瞬間溫暖!
不再是藥力分子式,而是丹藥化開時滋養破碎經脈帶來的、劫後餘生的生命悸動!
不再是麵部肌肉組合,而是她叉著腰、指著趙鐵心鼻子罵時,那鮮活靈動、帶著人間煙火氣的神采!
羈絆!
這溫暖的光點,如同投入冰湖的火種,瞬間點燃了更多被法則冰封的記憶碎片:
紫宸真人將他從道場帶走時,袖袍拂過帶來的、微不可查的庇護氣息…
藏經閣守閣老者拋來《雷帝經》玉簡時,眼中那一閃而逝的、難以言喻的期許…
甚至…是幼年時,某個早已模糊的、給予過他一絲善意路人的模糊麵容…
這些碎片,微弱、平凡,甚至有些微不足道。它們無法帶來力量,無法解析法則,更無法助他超脫。但它們代表著“人”的溫度,代表著在這冰冷殘酷的修真世界,除了弱肉強食、力量至上之外,還存在著另一種東西——連接、善意、回護,哪怕它再微小,再短暫,再充滿算計!
“不!!!”
一聲源自靈魂最深處的、充滿了痛苦與掙紮的呐喊,如同開天辟地的驚雷,在冰冷的法則煉獄中轟然炸響!
林玄那即將被神性同化的意識猛地掙紮起來!他紫色的瞳孔劇烈收縮,右眼深處那代表竊取法則的暗金符印瘋狂閃爍,左眼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、純粹而熾烈的紫色火焰——那是不屈的人性光輝!
“我是林玄!!”
“我的力量,源於不屈!源於守護!源於對這狗屁命運的抗爭!!”
“而非…成為冰冷的法則傀儡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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吼聲如同宣誓!識海深處,那點由羈絆點燃的溫暖靈光驟然爆發!化作一道熾烈的紫色光柱,狠狠衝擊向吞噬符文表麵流轉的暗金法則紋路!
嗤——!!!
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寒冰!冰冷的神性法則紋路與熾熱的人性光輝猛烈碰撞、湮滅!吞噬符文發出痛苦的嗡鳴,表麵的暗金紋路劇烈波動,傳遞出憤怒與不解!它無法理解,為何主人要抗拒這更高效、更強大的進化之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