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荏苒,自林玄與妖皇達成盟約,轉眼便是一月過去。
這一月間,林玄與韓靈兒幾乎未曾踏出客殿紫竹林半步。憑借著妖皇特許的核心弟子待遇,他們獲得了海量的修行資源,更得以進入妖族藏經閣的部分區域閱覽。妖族傳承久遠,收藏的典籍包羅萬象,雖與人族道法體係迥異,但其中關於天地法則、血脈奧秘、乃至上古秘辛的記載,對林玄完善自身混沌大道,以及韓靈兒深化鳳凰血脈傳承,都有著極大的裨益。
林玄的修為在煉虛後期徹底穩固下來,混沌雷丹愈發凝練圓融,對吞噬符文與終焉道韻的掌控也更為精妙入微。他甚至隱隱觸摸到了一絲空間法則的脈絡,這得益於他對自身“咫尺天涯”神通的不斷推演,以及對藏經閣中一些涉及空間奧秘的妖族秘法的借鑒。韓靈兒的進步同樣神速,涅盤真火更加純淨旺盛,鳳凰血脈進一步蘇醒,修為已至化神巔峰的臨界點,隻差一個契機便能破關。
然而,平靜的修行終被打破。
這一日,妖皇的諭令直接傳達到了客殿:“時機已至,速來‘萬古妖陣台’。”
林玄與韓靈兒對視一眼,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精芒。該出發了!
他們整理行裝,沒有絲毫拖遝,立刻動身。在羽衣女妖的引導下,他們來到了萬妖穀最深處,一處被重重強大禁製籠罩的山穀。穀內並無華麗殿宇,隻有一座占地極廣、通體由暗青色巨石壘砌而成的古老祭壇。
這座祭壇,便是“萬古妖陣台”。其樣式古樸到近乎蠻荒,巨石上雕刻著無數早已模糊不清的萬妖圖騰與日月星辰紋路,散發出一種跨越了無儘歲月的蒼茫氣息。此刻,祭壇周圍已然肅立著數十道身影。
這些身影,皆是妖族精銳。他們形態各異,有的完全化形,氣度不凡;有的保留著部分本體特征,妖氣衝天。但無一例外,氣息都極為強悍,最弱者也有化神後期修為,其中更有數位達到了煉虛境界,顯然是此次被挑選出來,前往歸墟之眼的妖族天驕與強者。
林玄目光掃過,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。曾經被他擊敗的金烈赫然在列,此刻正站在一位與他麵容有幾分相似、氣息卻如淵似海、周身隱有金色旋風繚繞的中年男子身後。那中年男子目光銳利如電,淡淡地瞥了林玄一眼,並未表示什麼,但林玄能感覺到那目光中蘊含的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。此人應當就是金翅大鵬王。
除了鵬王一脈,林玄還看到了搬山猿王麾下一位身高近丈、肌肉虯結的巨漢;玉麵狐王派來的一位巧笑嫣然、眼眸卻深邃如星海的狐女;赤炎獅王那邊一位渾身散發著灼熱氣息的紅發青年;以及銀狼王屬下一位眼神孤傲、氣息冷冽的銀發女子。
七大妖王,除了沉睡的玄龜王和行蹤詭秘的九幽蟒王,其餘五王皆派出了代表。這些妖族精銳看到林玄二人到來,目光各異,有好奇,有審視,有隱含的敵意,也有幾分因林玄之前展現實力而帶來的忌憚。
妖皇赤離並未親至,主持此次傳送的,是兩位須發皆白、氣息深不可測的妖族元老。他們見到林玄二人,微微頷首示意,並未多言。
“時辰已到,入陣!”其中一位元老沉聲喝道,聲音如同古鐘轟鳴。
眾人不敢怠慢,紛紛飛身掠上那巨大的萬古妖陣台。
踏上陣台的瞬間,林玄便感覺到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洪荒妖氣以及混亂的空間波動。腳下的巨石觸感冰涼,那些模糊的圖騰仿佛活了過來,隱隱傳來萬妖的嘶吼與咆哮。
兩位妖族元老分立祭壇兩端,雙手結出複雜古老的印訣,口中吟誦著晦澀難明的妖族古語。隨著他們的施法,整座祭壇開始微微震動,那些雕刻的圖騰逐一亮起,散發出各色妖光。磅礴的妖力如同潮水般湧入祭壇核心,引動了埋藏在地脈深處的無窮能量。
“嗡——!!!”
一聲沉悶卻仿佛能撼動靈魂的巨響自祭壇底部傳來。祭壇中央,無數道妖紋如同活過來的虯龍般交織、盤旋,最終彙聚成一道巨大的、旋轉不休的混沌色光門!光門之內,並非尋常的空間通道,而是呈現出一種光怪陸離、色彩扭曲的景象,仿佛連通著一個法則完全不同的異度空間。強烈的空間撕扯力從光門中散發出來,令人心悸。
“跨界傳送已啟,此陣會將爾等送至歸墟之眼外圍相對穩定的‘碎星帶’。途中或有空間亂流,緊守心神,切勿抵抗傳送之力!出發!”另一位元老厲聲提醒。
“走!”
不知是誰低喝一聲,數十道身影毫不猶豫,化作道道流光,爭先恐後地投入那旋轉的混沌光門之中。
林玄與韓靈兒對視一眼,彼此眼中皆是堅定與信任。兩人氣息相連,周身靈力湧動,林玄更以混沌雷丹之力在二人周圍布下一層薄薄的混沌光罩,隨即也化作一青一紅兩道流光,緊隨眾人之後,射入了光門!
進入光門的刹那,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撕扯力從四麵八方傳來,仿佛要將人的肉身與靈魂都徹底撕裂!眼前是飛速流轉、扭曲變幻的混沌色彩,完全失去了方向與時間的概念。耳邊是空間風暴的呼嘯與各種難以名狀的詭異聲響,時而如同萬鬼哭嚎,時而又像是星辰崩滅的巨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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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林玄煉虛後期的修為,以及韓靈兒強大的鳳凰血脈,在這跨界傳送的恐怖壓力下,也感到極為難受,不得不全力運轉修為抵抗。一些實力稍弱的妖族,更是麵色發白,身體微微顫抖。
林玄緊守心神,混沌雷丹緩緩旋轉,散發出穩定的混沌氣息,抵禦著外界的混亂。他能感覺到,這傳送通道極不穩定,空間壁壘薄如蟬翼,隱約可見外界那光怪陸離、充滿了毀滅景象的虛無。他甚至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、冰冷、充滿惡意的意念,如同黑暗中窺視的眼睛,一閃而逝,讓他靈魂深處的“棺仆追獵印記”都微微發熱。
“小心,這通道不太平。”林玄傳音給韓靈兒。
韓靈兒點頭,涅盤真火在體內流轉,驅散著那絲不適與寒意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或許隻是一瞬,又或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。
前方那混沌扭曲的通道儘頭,驟然出現了一片微弱卻穩定的星光!
“快到出口了!”有妖族喊道。
眾人精神一振,紛紛催動力量,加速向前。
轟!
仿佛穿越了一層無形的薄膜,周身那恐怖的空間撕扯力驟然消失。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!
他們已然離開了傳送通道,出現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之下。
這裡,便是歸墟之眼的外圍區域——碎星帶。
放眼望去,是一片令人心神震撼的破敗景象。無數大小不一、形狀各異的星辰碎片、大陸殘骸,如同無根的浮萍,靜靜地懸浮在幽暗的虛空之中。有些碎片上還殘留著古老的建築痕跡,有些則纏繞著未曾散儘的毀滅性能量。極遠處,一片更加深邃、更加黑暗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巨大漩渦緩緩轉動,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歸寂氣息——那便是歸墟之眼的核心區域!
這裡的靈氣稀薄而狂暴,法則殘缺混亂,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萬物終結的寂寥與死意。
他們,終於踏上了這片傳說中的絕地!
新的征程,真正的生死考驗,從現在,正式開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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