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臨,金沙城被一層薄紗般的月色籠罩,白日的喧囂漸漸沉寂,隻有零星的燈火在黑暗中閃爍,如同蟄伏的獸瞳。
李默並未在靜室中久留。他換上一身夜行衣,運轉《斂息訣》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,如同一縷青煙,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。
他沒有選擇調動城主府的暗衛。在情況未明之前,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和實力。
第一個目標,百煉坊。
根據玉簡資料,百煉坊位於城西,是金沙城最大的兵器鋪,明麵上由一位姓孫的築基初期修士掌管,但背後似乎有玄鐵門的影子,且近期采購了一批來曆不明的礦石,行為有些反常。
李默身形如鬼魅,在屋簷巷道間穿梭,避開了幾隊巡邏的城主府衛兵,很快便來到了百煉坊附近。
百煉坊是一座占地不小的院落,前麵是三層樓閣的鋪麵,後麵則是作坊和庫房。此刻鋪麵早已打烊,隻有後院作坊區域還隱隱傳來叮當的鍛打聲,以及爐火的光芒。
李默沒有從正門潛入,而是繞到後院圍牆外。圍牆高約三丈,上麵銘刻著簡單的警戒符文。這種級彆的防護,對築基修士形同虛設。
他神識微動,破妄之眼悄然開啟。眼中世界頓時蒙上一層灰白濾鏡,圍牆上的能量流轉清晰可見。他很快找到了幾處能量流轉的間隙,身形一晃,如同壁虎遊牆,輕鬆翻越圍牆,落入院內,沒有觸發任何警報。
院內堆放著各種礦石和半成品兵器,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煙火氣和金屬味。那叮當的鍛打聲是從一座最大的工棚內傳來。
李默隱匿在一堆生鐵後麵,仔細觀察。工棚內,幾名赤膊的漢子正在揮汗如雨地鍛造,爐火熊熊。一名穿著錦袍、麵容精悍的中年修士負手站在一旁監督,正是百煉坊明麵上的主事孫坊主,築基一層修為。
看起來並無異常。
李默耐心等待著。直到子時過半,那些工匠才陸續停下工作,熄了爐火,行禮後離開了工棚。孫坊主仔細檢查了一遍工棚,也轉身走向自己的住處。
就在孫坊主離開後不久,工棚側麵一處看似堆放廢料的角落,地麵突然無聲無息地滑開,露出一個向下的洞口!一道黑影如同狸貓般從中鑽出,警惕地四下張望一番,然後迅速將洞口複原,朝著與孫坊主相反的方向潛行而去。
果然有密室!
李默精神一振,立刻悄然跟上。那黑影修為不高,隻有煉氣七層左右,身法卻頗為敏捷,對城主府巡邏路線似乎也很熟悉,七拐八繞之下,竟然來到了城北一處相對破敗的居民區,鑽進了一間低矮的土坯房。
李默沒有貿然闖入,而是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房頂,伏低身體,將神識凝聚成絲,小心翼翼地探入屋內。
屋內陳設簡陋,隻有一桌一椅一床。此刻,屋內除了剛才那名黑衣人,還有另外兩人。一人是個身材乾瘦、眼珠亂轉的老者,煉氣八層。另一人則讓李默眼神微凝——赫然是白天在城主府見過的那位胡客卿!
隻是此時的胡客卿,臉上再無白日的陰鷙與恭敬,反而帶著一絲倨傲與貪婪。
“東西帶來了嗎?”胡客卿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。
那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,恭敬地遞上:“胡爺,這是這個月的份例,都在裡麵了。孫坊主讓小的問您,那邊答應我們的‘破障丹’……”
胡客卿一把抓過儲物袋,神識掃過,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,隨即不耐煩地擺擺手:“急什麼?上頭自有安排!讓你們做的事情怎麼樣了?”
乾瘦老者連忙躬身道:“回胡爺,流言已經散播得差不多了,城西那幾家小商會已經被我們逼得快撐不住了,用不了多久就能低價接手他們的產業。隻是……城主府那邊似乎請來了血煞宗的援手,今天剛到,是個築基初期的小子,叫李默。”
“李默?”胡客卿眉頭一皺,“沒聽說過這號人物。不過築基初期而已,翻不起什麼浪花。你們繼續按計劃行事,儘快掌控金沙城的商業命脈!至於那個李默……我會想辦法讓他‘意外’消失的。”
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,顯然這種臟活沒少乾。
黑衣人有些猶豫:“胡爺,聽說那李默是血煞宗內門弟子,我們……”
“怕什麼!”胡客卿冷哼一聲,“血煞宗內鬥得厲害,誰會在意一個普通內門弟子的死活?隻要手腳乾淨,沒人會查到我們頭上!彆忘了,我們背後是誰!”
乾瘦老者和黑衣人聞言,似乎想到了什麼,臉上露出敬畏之色,不再多言。
房頂上的李默,心中冷笑。果然有內鬼!而且這胡客卿,竟然如此膽大包天,不僅貪汙受賄,打壓異己,還想對自己下手!他口中的“上頭”和“背後”,恐怕指的就是玄鐵門,或者……古厝的殘餘勢力?
他沒有打草驚蛇,繼續潛伏,聽著他們的密謀。
胡客卿又交代了幾句關於如何製造混亂、嫁禍玄鐵門實則自己得利)的細節,便準備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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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,那乾瘦老者似乎想起了什麼,低聲道:“胡爺,還有一事。‘暗影閣’那邊傳來消息,說最近有人在暗中調查失蹤修士的事情,出價很高,似乎……不是城主府的人。”
胡客卿腳步一頓,眼中閃過一絲驚疑:“不是城主府的人?難道是玄鐵門派來的探子?還是……散修聯盟那群鬣狗?”
“不清楚,暗影閣口風很緊,隻接生意,不問來曆。”乾瘦老者搖頭。
“繼續盯著!有任何風吹草動,立刻報我!”胡客卿臉色陰沉,匆匆離開了土坯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