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眼神一凝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老礦奴臉上露出恐懼之色，但還是鼓足勇氣道：“出事那天，小老兒因為年紀大，被分在離三號礦脈入口不遠的地方清理廢石。我……我好像看到……”
他咽了口唾沫，聲音壓得更低：“我看到錢管事手下的一個叫‘黑鼠’的監工，在出事前大概兩個時辰，鬼鬼祟祟地進了三號礦脈，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，用黑布包著……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才出來，神色有些慌張。”
黑鼠？錢管事的手下？
李默心中一動，這與他之前的猜測吻合。錢管事果然脫不了乾係，至少是知情人。
“你看清楚了？確定是黑鼠？他拿著的東西，形狀如何？”李默沉聲問道。
“看清楚了！肯定是黑鼠！他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，礦上的人都認得！”老礦奴肯定地點點頭，又努力回憶道，“那東西不大，用黑布包著，看不清具體形狀，但……但黑鼠走路的時候很小心，好像怕磕著碰著，應該不是什麼堅硬的大塊礦石。”
大小、被小心保管、非堅硬礦石……這些特征，與引煞石頗為吻合！
“此事，你還對誰說過？”李默問道。
“沒……沒有！小老兒哪敢亂說！”老礦奴連忙搖頭，“錢管事和黑鼠他們……我們惹不起啊！要不是仙師您上次救了小老兒一命，我……我也不敢來告訴您……”
李默看著老礦奴那驚恐卻又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神，明白他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來向自己報信。在這殘酷的礦坑底層，一絲微不足道的善意，或許就能換來意想不到的回報。
“此事我已知曉。”李默點點頭，取出幾塊下品靈石和一瓶普通的療傷丹藥遞給老礦奴，“這些你拿著，回去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，守口如瓶，保護好自己。”
老礦奴看著靈藥和丹藥，激動得老淚縱橫，又要跪下，被李默攔住。他千恩萬謝地接過，小心翼翼地藏進懷裡，這才躬身退了出去。
送走老礦奴，李默眼中寒光閃爍。
黑鼠……錢管事……
是時候，會一會這個“黑鼠”了。
他並未立刻派人去抓黑鼠，那樣隻會打草驚蛇。他喚來一名值守弟子，吩咐道：“去將監工名冊拿來，另外，查一下一個叫‘黑鼠’的監工，現在何處當值。”
很快，名冊送到。李默翻到記錄黑鼠信息的那一頁。黑鼠，原名不詳，煉氣大圓滿修為，因其身形瘦小、動作敏捷、熟悉礦洞地形而被提拔為監工，負責三號礦脈及周邊區域的巡查，是錢管事的直屬手下。
根據記錄，黑鼠今日應在二號礦脈輪值。
李默合上名冊，起身走出石殿，朝著二號礦脈走去。他並未隱藏行蹤，如同日常巡視一般。
二號礦脈與三號礦脈相鄰，環境相對穩定。李默走入礦洞，神識悄然展開，很快便在一個岔路口附近，感知到了黑鼠的氣息。
黑鼠正如其名，長得尖嘴猴腮，身材瘦小，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，透著一股精明和油滑。他正揮舞著一根短鞭，嗬斥著幾名動作稍慢的散修礦工。
看到李默走來，黑鼠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，但很快便堆起諂媚的笑容，小跑著迎了上來：“小的黑鼠，參見李監察！您怎麼親自來巡視了？”
李默目光平靜地掃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隨便看看。你在此當值，可發現什麼異常？”
“沒有沒有！”黑鼠連忙擺手，“二號礦脈一向安穩，有李監察您坐鎮，哪個不開眼的敢鬨事？”他話語恭維，眼神卻有些飄忽。
李默沒有接話，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黑鼠的雙手和腰間，忽然問道：“黑鼠，我聽聞你前幾日，曾去過三號礦脈？”
黑鼠身體猛地一僵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，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，支吾道：“啊？沒……沒有啊！李監察您聽誰說的？小的最近一直在二號礦脈當值，很少去那邊……”
“哦？是嗎？”李默語氣依舊平淡，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，“可我怎聽說，出事前兩個時辰，有人見你進了三號礦脈，還拿著一個用黑布包著的東西？”
轟！
這話如同晴天霹靂，炸響在黑鼠耳邊！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，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，雙腿一軟，幾乎要癱倒在地。
“李……李監察！冤枉啊！這……這絕對是有人誣陷小的！”黑鼠聲音顫抖，帶著哭腔，“小的對宗門忠心耿耿，怎麼會去做那種事？定是……定是那些礦奴懷恨在心，故意汙蔑！”
“汙蔑？”李默向前一步，目光如炬，緊緊盯著黑鼠那驚慌失措的眼睛，“那你告訴我，出事那天，你究竟在何處？做了什麼？可有證人？”
強大的靈壓和那蘊含著劍意的目光，讓黑鼠心神俱顫，他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要被看穿！他隻是一個煉氣期修士，如何能抵擋築基中期且凝聚劍意的李默的威壓？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黑鼠嘴唇哆嗦著，心理防線正在迅速崩潰。他知道，事情恐怕已經敗露了！這位新任監察，遠比想象的要可怕得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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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……是錢管事！”在極致的恐懼下，黑鼠終於崩潰，嘶聲喊道，“是錢管事讓我做的！他給了我那塊石頭，讓我悄悄放到三號礦脈深處的那個位置！他說……他說隻是給新來的監察一個下馬威，製造點小麻煩，沒想到……沒想到會引出那麼厲害的煞妖啊！李監察饒命！饒命啊！”
他癱倒在地，磕頭如搗蒜，將一切都抖了出來。
果然是他！錢管事！
李默眼中寒芒大盛。雖然早有預料，但聽到黑鼠親口供出，依舊讓他心中殺意升騰。僅僅為了一個“下馬威”，就罔顧十餘名礦工性命，甚至意圖借刀殺人，其心可誅！
“錢管事現在何處？”李默冷聲問道。
“他……他今天一早就去了黑石鎮，說是……說是去采購物資……”黑鼠顫聲道。
去了黑石鎮？是畏罪潛逃，還是去通風報信？
李默不再理會癱軟在地的黑鼠，對聞聲趕來的幾名值守弟子下令：“將黑鼠押下去，嚴加看管！沒有我的命令，任何人不得接近！”
“是！”
李默轉身，快步走出礦洞。他必須立刻趕往黑石鎮！絕不能讓錢管事跑了，或者……被滅口！
就在他剛走出二號礦脈入口，準備駕馭遁光時，一道傳訊符籙急速飛來，是留守監察石殿的弟子發來的緊急傳訊！
“李監察！不好了！礦坑西側的罪修營……發生暴動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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