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光柱貫通天地,籠罩著古老的祭壇。強烈的空間波動如同水紋般蕩漾開來,吹得台下眾人衣袂獵獵作響。
近百名弟子,按照抵達的順序,依次踏上血煞台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的神情,有收獲的喜悅,有劫後餘生的慶幸,也有同伴隕落的悲傷,更有對未來的期待與忐忑。
李默混在人群中,神色平靜。他感受到幾道充滿敵意和審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自己身上,來自王家和厲家的殘餘弟子,但他渾不在意。
當他踏上那冰冷黑色石台的瞬間,一股強大的空間之力便包裹全身,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、模糊。熟悉的眩暈感傳來,但與進入時相比,他此刻肉身強大,神魂穩固,隻是微微恍惚,便適應了這種感覺。
光芒一閃,腳踏實地。
耳邊傳來了喧囂的人聲,以及精純了許多的天地靈氣。
回來了。
他此刻正站在血煞宗內門傳送廣場之上。周圍是同樣剛剛被傳送回來的弟子,以及一些早已在此等待的同門、執事,甚至還有幾位氣息淵深的長老虛影懸浮在半空,目光掃視著回歸的弟子。
“肅靜!”一位主持事務的築基大圓滿執事高聲喝道,“所有回歸弟子,依次前往執事殿交割任務,登記收獲!不得喧嘩,不得私鬥!”
人群開始有序地流動起來。
李默正準備隨人流前往執事殿,忽然,一股強大的神識毫不客氣地掃過他的身體,帶著一種審視和探查的意味,停留在了他腰間那看似普通的儲物袋上。
李默眉頭微皺,抬眼望去。隻見不遠處,一位身穿黑袍,麵容枯槁,眼神陰鷙的老者,正冷冷地盯著他。老者身旁,站著那名之前在血煞台前與他衝突的王家弟子王騰,正一臉怨毒地指著李默,低聲對老者說著什麼。
“厲家的長老……”李默心中一凜,認出了那老者的身份,正是厲家的一位實權長老,厲無海,修為已達金丹中期!看來厲絕刀等人的隕落,已經引起了厲家高層的注意,這是要親自下場了。
那股神識帶著壓迫感,試圖強行穿透李默儲物袋的禁製。若是尋常築基弟子,恐怕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。
但李默神魂強大,更身負不朽劍意,豈容他人如此肆無忌憚地探查?他心念一動,識海中星辰劍種微微一震,一股內斂卻無比鋒銳的劍意悄然彌漫,如同無形的屏障,將那試圖侵入的神識悄然斬斷、隔絕!
“嗯?”厲無海長老發出一聲輕咦,枯槁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。他沒想到,一個築基弟子,竟然能如此乾淨利落地隔絕他的神識探查?雖然他隻是隨意一掃,未儘全力,但也絕非普通築基能抵擋。
此子,果然有古怪!
厲無海眼中寒光一閃,正欲開口質問。
就在這時,另一股溫和卻同樣磅礴的神識悄然介入,如同春風化雨,將厲無海那帶著壓迫感的氣息悄然化解。
“厲長老,弟子們剛剛回歸,舟車勞頓,還是先讓他們去執事殿交割事宜吧。有何疑問,按宗門規矩來便是。”一個平和的聲音響起。
眾人望去,隻見一位身穿青袍,麵容儒雅的中年修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場中,正是宗主一係的另一位實權長老,雲鶴真人。
雲鶴真人對著李默微微頷首,目光中帶著一絲讚賞和安撫。
厲無海臉色陰沉,冷哼一聲:“此子與我厲家弟子失蹤有關,老夫隻是例行查問。”
雲鶴真人微笑道:“厲長老關心族中晚輩,可以理解。不過,凡事講究證據。若確有嫌疑,自有執法堂秉公處理。在此大庭廣眾之下,以長老之尊探查弟子私密,恐有不妥,也容易寒了其他弟子的心。”
這話說得滴水不漏,既給了厲無海台階,又維護了宗門規矩和李默。
厲無海眼神變幻了幾下,知道有雲鶴真人插手,今日是無法強行帶走李默了。他深深地看了李默一眼,那眼神冰冷刺骨,仿佛在說“小子,我們走著瞧”,隨即袖袍一甩,帶著王騰等人轉身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