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冰梭全速航行,數次空間跳躍後,那顆熟悉的、被冰藍霧氣籠罩的星辰——寒玉星,再次出現在視野中。
與離開時相比,寒玉星表麵的裂痕似乎被玄冰宮的修士們修複了一些,但那場大戰留下的瘡痍依舊明顯,整顆星辰顯得愈發沉寂。
李默三人沒有驚動玄冰宮留守的修士,直接駕馭飛梭,悄無聲息地降落在極地冰原,那片他們之前建立臨時營地的附近。
冰原依舊酷寒死寂,罡風凜冽。但當他們踏足此地時,能清晰地感覺到,冰淵深處那股浩瀚的意誌,在他們出現的瞬間,便蘇醒了過來,帶著一絲探尋與……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經過之前的並肩作戰癸水之魄驅散歸墟邪祭)和長達一個月的秩序浸潤,癸水之魄對他們的信任,顯然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。
“它知道我們回來了,而且……帶來了它需要的東西。”李默感受著丹田內癸水精粹傳來的雀躍波動,以及冰淵深處那毫不掩飾的關注,臉上露出一絲笑容。
事不宜遲,三人立刻開始著手布置“源水牽機陣”。
根據癸水之魄傳遞的意念信息,以及李默自身對秩序和陣法的理解,他選定了距離冰淵約百丈的一處相對平坦的冰麵作為陣基。
首先取出的是萬載空青石髓。李默小心翼翼地解開封印,那三滴翡翠般晶瑩、內部有雲霧流轉的液體懸浮在空中,頓時,一股磅礴的生機與玄妙的空間波動彌漫開來,使得周圍冰冷的空氣都似乎變得鮮活了幾分。
他並指如劍,以秩序神力為引,操控著這三滴石髓,按照特定的軌跡,在冰麵上勾勒出陣法的基礎輪廓與核心節點。石髓液滴如同最聽話的精靈,在他精妙的操控下,化作一道道散發著翠綠光暈與空間漣漪的陣紋,深深烙印在萬載玄冰之中,構成了陣法穩定結構與空間牽引的骨架。
緊接著,是玄冥重水。李默的神色更加凝重,此物至陰至寒,且蘊含噬魂特性,布置時必須萬分小心。他再次解開一個玉瓶的封印,一滴幽暗深邃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重水緩緩飛出。
在它出現的刹那,周圍的溫度驟降,連空間都似乎微微扭曲,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。葉青璿立刻運轉功法,幫助穩定周圍躁動的冰靈之力,淩清霄則警惕地掃視四周,防止意外。
李默全神貫注,秩序神力化作無數細密的神紋絲線,如同編織一件最精美的藝術品,引導著這滴玄冥重水,融入之前由空青石髓勾勒出的陣紋之中。
幽暗的重水與翠綠的陣紋接觸,並沒有發生衝突,反而如同水乳交融般結合在一起。重水那極致的陰寒與歸藏特性,完美地補充了陣法的“源”與“水”之本意,使得整個陣法骨架瞬間變得厚重、深邃起來,仿佛與腳下這顆寒玉星,與這片冰原,與那冰淵深處的癸水本源,產生了更深層次的聯係。
李默依法炮製,又接連融入了四滴玄冥重水,分彆置於陣法的東、南、西、北、中五個關鍵方位。當第五滴重水落下的瞬間——
嗡!
整個陣法猛地一震!那些由空青石髓和玄冥重水共同構成的陣紋,驟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!翠綠的空間光暈與幽暗的癸水玄光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道巨大的、複雜無比的光柱,衝天而起!
光柱之中,隱隱有無數水世界的虛影生滅,有江河奔流、湖海彙聚,更有一條虛幻的、由純粹水行本源規則構成的通道,如同橋梁一般,從陣法中心延伸而出,遙遙指向那深邃的冰淵!
“源水牽機陣,成!”李默低喝一聲,額角已見汗珠。布置此陣,不僅消耗巨大,對心神的損耗更是嚴重。
陣法已成,散發著浩瀚而柔和的水行本源波動,那延伸出的規則通道,如同最誠摯的邀請,靜靜地向冰淵深處的存在敞開著。
李默、葉青璿、淩清霄退到陣法邊緣,屏息凝神,等待著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冰淵深處那股浩瀚的意誌,在陣法形成的瞬間劇烈地波動起來,充滿了激動、渴望,但似乎……還有最後一絲遲疑。
它藏身於此無儘歲月,此地是它的孕育之所,是它的庇護之地。離開,意味著未知,意味著風險。
李默能理解它的猶豫。他上前一步,走到陣法邊緣,並未催促,而是再次通過丹田內的癸水精粹,傳遞出一道平和而堅定的意念:
【前路或有艱險,但秩序所在,即為安寧之地。歸墟之敵,吾等共禦。新的循環,新的平衡,待汝一同構築。】
他將自身對秩序的信念,對未來的展望,以及對共同對抗歸墟教團的決心,毫無保留地傳遞過去。
仿佛是感受到了李默意念中的真誠與那陣法通道傳來的、讓它感到無比舒適和渴望的本源氣息,冰淵深處那最後一絲遲疑,終於消散。
轟——!
整個極地冰原,不,是整個寒玉星,都輕微地震動了一下!並非破壞性的震動,而是一種……仿佛星辰本身在呼吸,在為其核心之靈的抉擇而共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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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刻,無窮無儘的幽藍光華,從冰淵深處噴薄而出!那光華並非刺眼,而是如同最純淨的水流,溫柔而浩瀚,瞬間充滿了整個冰原!
在那無儘的幽藍光華中心,一點最為純粹、最為凝聚的本源之光,如同眾星拱月般,緩緩升騰而起。那光芒之中,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、由無數水係法則符文構成的曼妙身影,它沒有固定的形態,時而如潺潺溪流,時而如浩瀚海洋,散發著包容、歸藏、孕育萬物的無上意境!
癸水之魄的本體!
它沿著源水牽機陣所構建的那條規則通道,緩緩地、堅定地,朝著陣法中心飄來。
它所過之處,冰原上那些因為之前大戰和混亂而殘留的傷痕,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、恢複,甚至散發出比以往更加濃鬱的生機!這是癸水之魄離開前,對孕育它的星辰,最後的饋贈。
終於,在那浩瀚的幽藍光華簇擁下,癸水之魄的本源之光,徹底融入了源水牽機陣的核心之中!
陣法光芒再次暴漲,那翠綠與幽暗交織的光柱變得更加凝實,內部的水世界虛影幾乎化為實質!一股圓滿、和諧、源遠流長的氣息,從陣法中彌漫開來。
成功了!癸水之魄,已被成功接引至陣法之中!
李默三人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而又無比欣喜的笑容。有了癸水之魄相助,救治酒徒前輩的希望便大大增加!
然而,就在他們準備催動陣法,帶著癸水之魄離開寒玉星之時——
異變陡生!
極地冰原上方的虛空,如同幕布般被猛地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!三艘比之前更加龐大、氣息更加猙獰恐怖的黑色骨舟,如同來自九幽的魔艦,緩緩駛出!為首的一艘骨舟船頭,站著一名身形枯槁、眼窩中跳動著慘綠色魂火、手持一柄扭曲白骨權杖的老者!
其身上散發出的威壓,如同浩瀚星海,深不可測,遠遠超過了化神期的範疇!
煉虛期!歸墟教團的蝕骨長老!
與此同時,另一側的虛空中,漣漪蕩漾,數道如同融入陰影、氣息若有若無的身影悄然浮現,封鎖了其他方位。影殺閣的殺手,也再次出現!
“哼!想走?把癸水之魄,還有你們的命,都給本座留下!”蝕骨長老那如同刮骨般刺耳的聲音,回蕩在冰原上空,帶著絕對的威嚴與殺意!
剛剛放鬆的心情瞬間緊繃到了極致!最大的危機,終究還是在最後關頭,降臨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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