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花滿樓?”
蘇清風驚訝地看著他的眼睛,“你真的看不見?”
“喂,蘇兄,你也太失禮了!
陸小鳳不滿地嚷嚷,“老花可是我特意請來的樂器大師,你不熱情招待就算了,怎麼一上來就揭人短?”
“呃……抱歉。”
蘇清風尷尬地對花滿樓笑了笑,“花兄,我不是故意冒犯,隻是太吃驚了。你看起來完全不像盲人,要不是你自報姓名,我根本想不到。”
直到現在,蘇清風還是難以相信。他仔細打量著花滿樓的眼睛,怎麼都想不通——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,怎麼可能看不見?
“沒關係。”
花滿樓淡然一笑,“我確實看不見,但我覺得這是幸運,而不是不幸。”
他嘴角揚起溫和的笑容,“盲人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音。我能聽見冬日過後春風拂過的輕響,也能聽到花開時的細微動靜。對我來說,世間萬物皆有美妙之處,看不看得見,都不影響我欣賞它們。”
“……”眾人望著他平和的笑容,一時無言。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,讓人無法對他生出惡感,花滿樓就是這樣的人。
“蘇兄,你們還要聊多久?”
陸小鳳打破沉默,盯著蘇清風的酒葫蘆咽了咽口水,“我肚子裡的酒蟲都快鬨翻天了,再不給口酒喝,我怕是撐不住了。”
“少不了你的酒!
蘇清風白了他一眼,“陸小鳳、花兄,請吧。”
說完,轉身帶他們往裡走。
“喂!蘇兄,你也太偏心了!
陸小鳳邊走邊抱怨。
“你為啥叫老花‘花兄’,卻直接喊我名字?”
“哎呀!
蘇清風像是剛想起來,一拍腦門,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:“你說得對,我確實不該直接叫你名字。”
“這就對了。”
陸小鳳滿意地點點頭:“我叫你蘇兄,你也該叫我陸兄才對。”
“嗯,有道理。”
蘇清風一本正經地點頭:“我確實該叫你陸小雞。”
“什麼?!
陸小鳳一個趔趄,差點栽倒,轉身攔住蘇清風,瞪著眼睛問:“你叫我什麼?”
“陸小雞啊。”
蘇清風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,“司空摘星不是就這麼叫你嗎?肯定是你的外號吧?以後我就這麼喊你了。”
說完,他拍了拍呆住的陸小鳳,憋著笑補充:“彆說,這名字挺順口的,和狗蛋、狗剩一樣接地氣,噗哈哈哈……”他終於憋不住,笑彎了腰。
“咯咯咯……”憐星掩嘴輕笑。向來冷臉的邀月也微微翹起嘴角。花無缺笑得燦爛。唯獨陸小鳳笑不出來。
他愣愣地盯著蘇清風,突然悲憤地指著他:“蘇兄,你太過分了!我叫陸小鳳,不是陸小雞!司空摘星那猴子是嫉妒我的英俊才這麼叫我!
他一拍手,恍然大悟:“我知道了,你也在嫉妒我!
“我嫉妒你?”
蘇清風一臉錯愕,“你沒喝酒怎麼就醉了?”
陸小鳳雖然長得還行,但和自己比起來,還差得遠呢!
“你肯定嫉妒我!
陸小鳳煞有介事地點頭,順過花滿樓的扇子搖了搖,得意道:“江湖上誰不誇我風流倜儻?可惜百曉生沒眼光,評天下第一美男居然漏了我!
“唉……”蘇清風歎了口氣,憐憫地拍拍他,“陸小雞,聽說平一指醫術不錯,改天帶你去看看腦子。”
轉頭問花滿樓:“花兄,他這病多久了?”
花滿樓輕笑一聲,從陸小鳳手裡拿回扇子慢慢搖著:這病打娘胎裡帶出來,治不好的。
哎哎,你們倆彆胡說八道。陸小鳳撇著嘴,一把勾住花滿樓脖子,老花,你摸著良心說,我和蘇清風誰更好看?說著用力拍了拍他肩膀,想清楚再回答!
陸兄,我雖看不見,耳朵卻靈得很。花滿樓不慌不忙地說,蘇兄是江湖公認的美男子,你連榜單都沒進,自然是他更好看。就算你把我肩膀拍散架,我也是這話。
他不敢碰你一根手指頭!
蘇清風立刻接話,這兒是移花宮,我的地盤!你是我請來的貴客,要是陸小鳳敢......他眯著眼打量陸小鳳,我不介意讓全宮上下一起招待他。
有蘇兄這句話我就安心了。花滿樓笑著點頭。
陸小鳳瞪大眼睛看著兩人:你們今兒個才認識吧?怎麼好得像親兄弟似的?
地展開折扇,花滿樓溫聲道:有些人相處一輩子也成不了朋友,有些人幾句話就能交心。
花兄說得對。蘇清風笑著側身伸手,酒席已經備好,請。
兩人並肩往宮裡走去,邀月憐星緊隨其後。陸小鳳愣在原地,半晌才跳腳喊道:喂!我也是客人!怎麼把我晾這兒了?說完趕緊追上去。
第二天清早,悠揚的琴聲回蕩在移花宮。蘇清風院子裡,陸小鳳、蘇清風、邀月、憐星或站或坐,圍著撫琴的花滿樓。他閉目專注,手指在琴弦間流轉,時而輕按,時而快撥,每個音符都清亮悅耳。
蘇清風原本覺得餘音繞梁隻是誇張說法,直到聽了花滿樓的演奏——他運起內力,讓琴聲傳遍整個繡玉穀。深秋時節,連準備過冬的鳥兒都停駐聆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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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琴聲後,許多鳥兒自發飛到蘇清風院中。轉眼間,院牆上、屋頂上都擠滿了鳥兒,它們仿佛通人性,全都安靜地沉醉在音樂裡。
琴音結束時,那些鳥兒還依依不舍地停在原地,不願離去。
蘇清風聽完演奏,喝了口酒感歎道:我終於明白孔夫子為什麼聽音樂後三個月都嘗不出肉味了。這琴聲確實讓人陶醉。
蘇兄過獎了,我的琴藝很普通。花滿樓謙虛地說。
老花,你這也太謙虛了。陸小鳳抱著酒壇說道,你的琴聲連鳥兒都能引來,要是這還算普通,天下琴師都該剁手了。
不,我的琴藝確實一般。花滿樓搖著折扇解釋,這些鳥兒是被琴聲中蘊含的內力吸引來的。
內力能吸引鳥兒?蘇清風好奇地問。
彆聽他胡說。陸小鳳灌了口酒,懶散地說,我內力也不差,怎麼沒鳥兒來?
因為你沒練過惑心功。花滿樓解釋道,前些日子我遇到個采花賊,從他身上得到這門武功。它很特彆,能用內力影響人的心智。
你竟然練了這種武功?陸小鳳擠眉弄眼地湊過去,老花,你看上哪家姑娘了?打算什麼時候下手?
蘇清風也興奮地湊上前:不會武功的人能練嗎?要是不能,能不能改良一下?
這時邀月突然出現在蘇清風麵前,冷冷地問:你要這武功乾什麼?
憐星也盯著他問:蘇兄也想當采花賊嗎?
咳咳......蘇清風感覺後背發涼,乾笑著說,我就是好奇問問。
蘇清風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家,不能再隨意放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