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門外扶著門框婦人不是彆人,正是原主的舅媽——林秀秀。
原主的舅媽瘦得像根乾枯的蘆葦,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空蕩蕩地晃蕩著,仿佛風一吹就能把人卷走。
顴骨高高地凸起,把眼窩擠成兩個黑黢黢的深坑,眼珠渾濁得像蒙了層灰。
像枯樹枝般的手指緊緊抓住背簍的繩子,哪怕她摔倒都要緊緊抓住。
她走路時身子歪歪扭扭,像是隨時會散架,咳嗽聲從早到晚沒斷過,咳得厲害了就用手捶著胸口,那肋骨分明得像要戳破皮膚。
頭上的幾縷白發散落。
王狄流看到了卑微和窘迫,像針一樣紮得人眼睛生疼。
“你是秀秀?”
楊桂花站起來,她的聲音打破了安靜,她是一眼認出自己的弟媳婦。
兩年前弟弟修壩救人犧牲後,去陳家村接王狄流時兩人見上一麵。
怎麼現在變成這樣?
“大姐,是我.....”
林秀秀眼眶通紅聲音哽咽,仿佛用儘全身力氣回應一句,他整個人險些要栽倒在地。
好在王狄流反應及時,立馬扶住了林秀秀。
通過記憶,眼前是原主舅媽林秀秀是沒錯。
隻是怎麼會變成這樣,他差點認不出來。
骨瘦嶙峋,消瘦脫形的臉龐頭上還有幾縷白發。
這兩年到底經曆了什麼?
“你是小六?”
林秀秀看了眼兩年未見的外甥,臉上變得俊朗成熟了。
“舅媽,你這是怎麼了?”
王狄流有著原主的記憶,知道眼前婦人是舅媽以後,自然不陌生,並且存在深厚的情感。
讓原本冰冷的眼神的王狄流,萌生出一抹柔情。
但林秀秀跟記憶中,簡直判若兩人,這兩年舅媽家到底經曆了什麼?
看到王狄流那一刻,眼前林秀秀仿佛抓到最後一根稻草,她一下紅了眼眶,哽咽道:“小六,小芬她生病了,高燒一直不退,舅媽身上實在是沒錢沒辦法看病,隻能來找你了。”
“舅媽你彆急,小芬在哪?”王狄流問。
小芬是舅舅去世前幾天,舅媽剛生下的孩子。
原主的舅舅就當了幾天的爸爸,人就沒了。
“小芬,她在背簍裡....”林秀秀發出虛弱的聲音。
“舅媽,咱們先進屋....”
眼前的舅媽,對於原主來說,就如同親生母親一般。
她不僅給予了原主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,還在原主成長的過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。
舅媽對原主的愛,絲毫不遜色於親生母親,甚至可以說,舅媽在原主心中的地位,已經超越了普通的親戚關係。
當年原主寄養在舅舅家。
雖然舅舅剛結婚不久,把他當作親生兒子扶養十七年,都沒有自己的孩子。
直到原主舅舅發生事故前幾天,屬於他們的孩子才出生,原主舅舅就這樣沒了。
“六哥需要我們幫忙嗎?”
淩若雪起身看向王狄流問。
“不用,你們先吃.....輕語,你來幫忙.....”
“娘,你幫忙煮點米粥。”
王狄流對大家說了一句,然後看向蘇輕語跟楊桂花。
等林秀秀攙扶進屋。
王狄流放下背簍,揭開上麵的遮布。
定睛一看,隻見那小丫頭正粗重地喘著氣,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儘了全身的力氣。
她的臉色蒼白如紙,毫無血色,額頭上更是掛滿了細密的汗珠,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。
那張原本粉嫩可愛的小臉上,此刻被痛苦扭曲得幾乎變形,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。
體型看上去是一個比小九還小的小丫頭,王狄流看到她,就想起了小九在老宅的生活,那顆剛被捂熱的心臟,瞬間變得冰冷。。
他趕緊把裡麵小丫頭抱出來。
“六哥,她的情況不太好.....”蘇輕語滿臉嚴肅,她一眼看出小丫頭病情很糟糕。
“現在送鎮上衛生所也來不及!”
王狄流同樣神情嚴肅,他知道眼下這種情況,如果高燒不退真會傷到大腦。
尤其小丫頭身子還這麼虛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