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走到半路的安辰薇突然想到趙天明給他的東西。
“六哥，這是你大伯的任命書！”
安辰薇從軍挎裡掏出信封。
王狄流接過拆開看到上麵白紙黑字，上麵蓋了公社公章。
應該是經過陳家村的事情後，不再采用民選了決定。
直接由公社內部商量對生產隊進行篩選，再進行考察。
“你們先回家，我去一趟大伯家。”
王狄流帶著信封去大伯家找王國民。
王國民正坐在自家門口抽著旱煙，他看到王狄流到來，他趕緊起身拿著旱煙往腳下敲了敲。
臉上帶著笑容道：“小六，去鎮上回來了？”
“是的大伯.....”
王狄流點了下頭。
王國民臉上寫滿了高興，“小六你現在有出息了，都買上縫紉機了.....”
“你來找大伯有什麼事嗎？”
王狄流點了下頭，“大伯，這個是公社給你的任命書！”
“任命書，什麼任命書？”王國民一臉茫然看著侄子。
王狄流把信封遞給王國民。
而王國民的的手僵在半空，眼前的信封像塊烙鐵燙得他指尖發麻。
夕陽從村口斜進王國民家裡，紙頁在昏黃光線裡泛著刺眼的光，上麵“村長”兩個朱紅大字像突然活過來，在他瞳孔裡突突亂跳。
“我？”王國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，像被風扯破的塑料布。
指腹無意識摩挲著燙金印章，那凹凸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——這不是夢。
王國民的旱煙袋還在手裡冒著青煙，它眯著眼吐出個煙圈。
煙圈悠悠飄到眼前，王國民突然想起之前聽柳業生說，王家莊的村長不是王狄流擔任嗎？
現在任命書是給他的！
王國民好歹上過小學，上麵“王國民”三個字的確是自己的名字沒錯。
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！
“小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”
他訥訥的脖頸出汗了，任命書邊角被捏得發皺，油墨香混著自己身上的汗味鑽進鼻腔，嗆得他喉嚨發緊。
樹上的蟬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，驚飛了簷下的麻雀。
“大伯就是上麵寫的那樣，王全死了，今後你就是咱們王家莊的村長了。”
王狄流從容的對王國民說道：“每個月有二十塊錢的工資。”
“不對啊小六，這村長這位置不是你當嗎？”
王國民滿臉疑惑時，王狄流做出解釋，“大伯我現在是李家屯公社的采購員，如果又讓我當村長，哪有時間去采購啊！”
“再說我這麼年輕，當村長村裡也沒有信服力。”
“所以王家莊的村長有您當，明早拿著任命書去大隊，他們會配合你工作！”
“那我就先回去了.....”
王狄流這個時候讓王國民消化消化，他知道這個大伯老實巴交半輩子，沒跟老宅分家的時候，他們一家常常被其他兄弟擠兌。
分家以後日子也過的清苦。
好在也將兩個閨女拉扯大。
當聽完王狄流的話後，再到對方離開，王國民這才突然笑出聲，煙袋鍋在鞋底上磕了下。
他才發現自己還保持著接紙的姿勢。
掌心的汗洇濕了紙角，“王國民”三個字差點暈成了模糊的黑團。
他猛地把任命書按在胸口，心臟在紙頁下擂鼓似的跳動，震得肋骨生疼。
院子裡的老槐樹沙沙作響，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從葉縫裡看過來。
“當家的，你站在門口傻笑什麼呢？”
“剛才我好像看到小六了，他來咱們家了！”
王國民媳婦挖了點野菜回來，看到自家男人站那傻笑著，有點莫名其妙。
“喂，問你話呢？”
突然！
王國民衝上前一把將他媳婦的腰摟抱住，嘴裡喊著：“媳婦....我要當咱們王家莊的村長了！”
“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