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，沉沉壓在秦嶺的山脊上。
王狄流打著手電走在前頭，光束劈開濃黑，照亮身前三尺的碎石路。
安辰薇攥著他的衣角，腳下的布鞋早被山路磨得腳趾頭生疼，可她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。
兩人越往深處走，樹影越發張牙舞爪。
起初隻有風穿過鬆枝的嗚咽，漸漸的，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“咕咕”的鴞鳴，一聲疊著一聲，像有人在暗處學笑。
安辰薇的心跳跟著那節奏漏了一拍，下意識往王狄流身邊縮了縮。
“彆怕，山裡就這樣。”
王狄流的聲音壓得很低，卻帶著讓人安心的沉穩。他的步子沒停，手電筒的光穩穩地掃過前方的岔路。
可安辰薇的耳朵卻像被什麼東西支棱起來，捕捉著四麵八方的動靜。
左邊灌木叢裡傳來“窸窸窣窣”的響動，像是有什麼小獸正盯著他們；右邊更遠些的地方，忽然炸開一串尖銳的嘶鳴，又倏地掐斷，隻餘下風穿過山穀的回響。
她甚至覺得腳下的落葉層裡，正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。
“那是什麼聲音？”她的聲音發顫，指甲幾乎要嵌進王狄流的胳膊。
“可能是林麝，也可能是黃喉貂。”王狄流頭也不回繼續走，心裡卻想著平日來都沒遇到，大晚上就出現。
“要不我給抓回去烤著吃？”
聽到王狄流的話，安辰薇縮了縮脖子，低聲的問：“這麼晚能獵得到嗎？”
“看我的....”王狄流撿起石頭，然後把手電筒遞給安辰薇，並且叮囑一聲，“一會我數三聲，你用手電筒照著它，我再出手，如果直接照過去它就嚇跑了！”
“好，我試試....”安辰薇雙手握著手電筒，從來沒試過這樣的。
“一，”
“二，”
“三.....”
安辰薇心臟撲通撲通的跳，雖然很緊張，但還是配合王狄流。
比預期效果還好。
王狄流拋出的石子宛如一顆流星迅速劃過。
隻聽到林麝發出慘烈笑聲立馬飲恨西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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係統也傳來提示音。
安辰薇問：“六哥，有聲音，是打到了嗎？”
“打到了，你站好，我過去拿！”
王狄流留下一句話，便走向林麝。
摸了摸林麝的個頭，然後拎起來掂量下，“還不錯有16斤！”
遠遠聽到王狄流的聲音，安辰薇心想生產隊幾個月吃不到肉，沒想到王狄流捕獵這麼輕鬆。
王狄流知道林麝的價值，這隻剛成年的林麝，隨著成長不腹下生殖器開口處前有一香腺囊，分泌和貯存麝香。
“我們繼續走吧！”
用胳膊夾著林麝的王狄流話音剛落，頭頂的樹冠裡突然撲棱棱飛起一團黑影，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，直衝向墨色的夜空。
“啊！”
安辰薇嚇得失聲尖叫，整個人都撞到了王狄流背上。
他終於停下腳步，轉過身來，用手電筒的餘光照著她煞白的臉。
“沒事了，就是一隻夜鷺。”他頓了頓，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，“再往上走段路就到了，忍一忍。”
安辰薇用力點頭，卻不敢再抬頭。
她死死盯著王狄流的後背看，聽著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，和著遠處隱約傳來的、不知名野獸的低沉咆哮，一步步往更深的黑暗裡走去。
山風卷著草木的腥氣撲麵而來，她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，仿佛這無邊的夜色，正張著巨口，要將他們吞噬。
很快來到山寨的入口處！
“到了，拽住我衣服，跟我腳步進去！”
“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