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四點。
天色是最濃重的墨藍。
東海市特事科總部的單人宿舍樓,一片寂靜。
一道黑影融入夜色的幽靈,悄無聲息地翻過圍牆,避開了所有巡邏的探員和監控探頭,閃身進入了其中一間宿舍。
正是翹班歸來的秦風。
他將那身從“炮手”身上扒下來的戰術服和裝備扔在地上,身上還帶著工業園區的鐵鏽味和淡淡的血腥氣。
至於那個昏迷的“炮手”?
秦風早就在離開前,用一個匿名的加密電話,向東海市警局報了警。
說辭也很簡單:西郊廢棄工業園區,有黑幫火並,現場留有傷員和違禁槍械。
特事科很快就會接手,足夠高家喝一壺的了。
他脫下外套,走進浴室,擰開花灑。
冰冷的水流當頭衝下,洗去了一身的疲憊與血汙,也讓因為連番戰鬥而亢奮的神經,逐漸冷靜下來。
他靠在冰冷的瓷磚牆壁上,閉上眼,開始複盤今晚發生的一切。
從西郊哭泣隧道,到廢棄工業園區的反殺。
整個過程,有驚無險。
最大的收獲,不是那800清算點,也不是那套價值不菲的靈能武器。
而是最後從“炮手”記憶中挖出的那個關鍵信息——歸墟教的徽記。
高家。
歸墟教。
這兩者怎麼會攪和在一起?
是高家主動投靠了歸墟教,尋求力量來報複自己?
還是歸墟教早就滲透了高家這樣的世俗大家族,將其發展成了外圍勢力?
無論是哪一種,這潭水,都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。
他原本以為,高家隻是一個仗著有錢有勢,豢養了一些打手的世俗家族。
現在看來,他錯了。
能和歸墟教扯上關係,意味著高家能動用的力量,絕不僅僅是幾個賞金獵人那麼簡單。
他們很可能有更詭異、更防不勝防的手段。
“不能再被動防守了。”
秦風關掉花灑,水珠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肌肉滑落。
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。
一次次僥幸躲過拍來的巨浪,但隻要稍有不慎,就是船毀人亡的下場。
必須主動出擊!
就在他沉思之際。
一股極其隱晦的、若有若無的窺探感,再次浮現。
來了!
秦風心中一動,但表麵上不動聲色。
這股感覺,和之前在禁閉室裡感受到的那次很像,但又有所不同。
它不像靈識掃描那樣具有侵略性,更像是一種……更高維度的注視。
無處遁形,無從躲避。
秦風假裝什麼都沒發現,擦乾身體,披上一件浴袍,走出了浴室。
他狀似疲憊地走到洗漱台前,準備刷牙。
眼睛,卻在不經意間,瞟向了麵前那麵乾淨的鏡子。
鏡子裡,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。
同樣的動作,同樣的神情。
一切正常。
但就在他拿起牙刷的瞬間,他的餘光捕捉到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細節。
鏡子裡的那個“自己”,眼神,似乎有那麼零點零一秒的呆滯。
他的動作,和鏡子裡“自己”的動作,出現了微不可查的……不同步!
雖然這個延遲短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,但在的靈識感知下,卻如同黑夜中的篝火般醒目!
秦風握著牙刷的手,指節微微收緊。
他立刻明白了。
這不是簡單的鏡像。
這是一種比上次更加高級、更加惡毒的追蹤術!
對方不是在“看”他。
而是在通過某種媒介,直接監視著所有能夠映照出他身形的“鏡像”!
無論是鏡子,是水麵,還是光滑的玻璃!
隻要有“倒影”存在的地方,就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