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在這一刻被強行摁下了暫停鍵。
血屠猩紅的獨眼,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右臂。
那條曾轟碎山岩、撕裂鋼鐵的手臂,此刻正從拳鋒開始,一寸寸地,化為最細微的齏粉,無聲地飄散。
指骨、腕骨、臂骨……
堅不可摧的肉身神話,正在他眼前,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,徹底崩解。
狂化狀態下,那被原始獸性支配的混沌腦海,第一次,被一種名為“恐懼”的冰冷情緒,強行鑿開了一道裂縫。
他不明白。
他完全無法理解!
為什麼?
為什麼自己已經借用了偉大的“主”那至高無上的力量,為什麼自己已經站在了純粹物理破壞力的頂點,卻會被眼前這個看起來毫無靈力波動、精致得宛如人偶的銀色小人,用同樣的方式,如此輕易地……碾壓?
他無法理解,他所借用的,僅僅是“恐源”逸散出來的一絲“力量”。
而【亞人】,它本身,就是“概念”的集合體。
是規則的化身。
廢墟之中,秦風緩緩站直了身體。
他抬手,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,那雙漆黑的瞳孔裡,映照著眼前這極具戲劇性的一幕,一個冰冷而又殘酷的笑容,在他臉上緩緩綻放。
“遊戲,結束了。”
他輕聲說道。
他對著身前的【亞人】,下達了最後的、簡潔的指令:
“拆了他,留一口氣。”
【亞人】收到了指令。
它那光滑如鏡的麵龐上,依舊沒有任何表情。
然後,一場單方麵的、堪稱殘忍的虐殺,正式開始。
“吼!”
劇痛與深入骨髓的恐懼,讓血屠發出了最後的、屬於困獸的咆哮。他僅剩的左臂,裹挾著他全部的生命與怨恨,再一次,轟向【亞人】!
然而,【亞人】的速度,比他更快。
在血屠出拳的瞬間,【亞人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。
下一秒,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。
一記樸實無華的手刀,輕輕切在了血屠的後頸。
“哢嚓!”
頸骨碎裂的清脆聲響,在死寂的廢墟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緊接著,是膝蓋。
是脊椎。
是另一條手臂……
【亞人】的每一次攻擊,都簡單、直接、高效。
它就像一台最精密的殺戮機器,冷靜地、一塊塊地,拆解著血屠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“玩具”。
無論血屠如何掙紮,如何咆哮,如何催動體內那變態的恢複力,都會被【亞人】以更強的力量、更快的速度、更不講任何道理的方式,狠狠地打回去。
新生的骨骼剛一成型,便被再次敲碎。
暴起的肌肉還未來得及發力,就被瞬間洞穿。
這是一種來自更高生命層次的、無法反抗的降維打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