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局開始了。
秦風整個人的狀態,變了。
他不再是那個戰戰兢兢,仿佛第一次上賭桌的緊張菜鳥。
他鬆開了緊繃的身體,懶洋洋地往後一靠,椅子的兩條後腿離地,整個人以一個極其囂張的姿勢前後搖晃著。
他甚至還打了個長長的哈欠,擠出幾滴生理性的淚水。
鋪墊得差不多了,是時候讓這些鄉下怪談見識一下,什麼叫做來自現代都市的降維打擊了。
就從精神汙染開始吧!
秦風心裡樂開了花。
嘩啦啦——
自動麻將機再次轟鳴,嶄新的牌牆被推了出來。
秦風伸出那隻臟兮兮的手,慢悠悠地抓起第一張牌,看也不看就直接打了出去。
是一張“東風”。
他做完這個動作,並沒有去關注牌局,而是笑眯眯地,側過頭,看向了自己左手邊那個畫著“二筒”圖案的麻將傀儡。
“這位大哥。”
他開口了。
傀儡毫無反應,隻是機械地摸牌,然後打出一張“一萬”。
“看你這坐姿,筆直挺拔,骨骼清奇,出牌的姿勢還帶著一股僵硬的王霸之氣,想必生前也是一位響當當的人物吧?”
“請問是從事什麼行業的呀?”
“是不是傳說中的會計?每天跟數字打交道,算賬算到身體僵硬的那種?”
麻將傀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,它存在的意義,似乎就是作為一個完美的,絕對不會犯錯的牌搭子。
秦風自討了個沒趣,也不在意,轉而將火力對準了牌桌對麵那個已經徹底殺紅了眼的乾瘦賭徒。
“哎,我說兄弟。”
那賭徒正死死盯著牌牆,聽到秦風的話,隻是不耐煩地抬了一下布滿血絲的眼皮。
“你這眼眶紅的,跟被開水煮過一樣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跟閻王爺打衛生麻將,輸了就要下去陪他搓澡呢。”
“打個牌而已,至於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嗎?”
“放輕鬆點,你看你那手抖的,跟帕金森晚期似的,牌都快拿不穩了,要不要我幫你叫個救護車預備著?”
這一連串密集又紮心的垃圾話,好似一把把小刀,精準地捅在了賭徒那本就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。
他本就因為輸了三十年“生命”而心煩意亂,此刻被秦風這麼一攪和,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,當場就繃斷了。
“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!!”
賭徒猛地抬起頭,衝著秦風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咆哮。
他這一分心,手上摸牌的動作就出現了偏差,下意識地就將一張剛摸上來的牌,狠狠地甩了出去。
是一張“三條”。
而這張牌,本該是他聽牌的關鍵張!
“碰!”
秦風幾乎是在那張牌落桌的零點零一秒後,就中氣十足地喊了出來。
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,將自己麵前的兩張“三條”推了出去,然後不緊不慢地,將那張關鍵的炮牌拿了過來。
與此同時,他還不忘開啟了耳朵裡那枚微型通訊器的單向通話模式,開啟了他的個人秀。
“各位觀眾,各位觀眾請看!”
他用一種激情澎湃的體育賽事解說員的腔調,對著空氣說道。
“在我方一號巨魔選手,也就是我本人,一輪親切友好、充滿人文關懷的‘言語破防’攻擊之後!”
“我方可敬的對手,三號賭徒選手,情緒出現了劇烈的波動,成功地,為我們打出了一張至關重要的炮牌!”
“哦!這是一個多麼愚蠢,卻又多麼偉大的決定啊!”
“他犧牲了自己,成全了我的‘碰’!讓我們為他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,致以最熱烈的掌聲!”
通訊器那頭,陷入了長達五秒鐘的死寂。
沈冰月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飆升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管裡血液奔湧的轟鳴。
終於,她從牙縫裡,一個字一個字地,擠出了幾個字。
“……你能不能正經點!!!”
這聲音裡蘊含的殺氣,幾乎要穿透電磁信號,把秦風當場凍成冰雕。
就在秦風喊出“碰”的那一瞬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