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丈原的風帶著渭水的濕意,刮得中軍帳外的“漢”字大旗獵獵作響。龐統半倚在案前,左手按著剛繪製好的渭水西岸布防圖,右手捏著枚青銅算籌,指尖在“陳倉道口”與“北原糧倉”兩處標記間反複摩挲。帳內燭火跳動,映得他臉上那道早年征戰留下的疤痕忽明忽暗,倒比尋常謀士多了幾分悍烈氣。
“軍師,司馬懿已令夏侯霸領五千騎兵,晝夜兼程馳援北原,若讓他護住糧倉,我軍半月內斷難再進。”副將張翼躬身稟報,聲音裡帶著幾分急色,“魏延將軍請戰,願率本部精兵夜襲,燒其糧草!”
龐統抬眼,目光掃過帳中諸將,最後落在魏延身上。這位蜀漢猛將正按劍而立,額角青筋微跳,顯然已是按捺不住。他卻緩緩搖了搖頭,將算籌重重按在“北原”與“渭水”之間的空白處:“文長之勇,世人皆知,可司馬懿老狐狸最善防夜襲,北原糧倉外必伏有重甲步兵,你若去,便是羊入虎口。”
魏延眉頭緊鎖:“那便眼睜睜看著他補了糧草?我軍從漢中運來的糧道已被曹爽襲擾兩次,再耗下去……”
“耗?”龐統輕笑一聲,伸手點向布防圖上的渭水支流,“他想耗,我偏不讓他耗。傳令下去,今夜三更,命馬岱率三千銳卒,攜帶硫磺、火油,悄悄摸到渭水上遊的蘆葦蕩,將備好的‘拒馬樁’儘數釘入水中。”
帳中諸將皆是一愣,參軍楊儀忍不住問道:“軍師,拒馬樁多是阻騎兵於陸地,釘入水中何用?”
“問得好。”龐統起身,走到帳中央的沙盤前,拿起木勺舀了些細沙堆在渭水河道處,“司馬懿的糧草需從長安經渭水運往北原,他算準我軍無大船,不敢截他水路。可他忘了,渭水這一段河道狹窄,水流湍急,若水中布滿帶尖刺的拒馬樁,再點火燒了他的運糧船……”
話未說完,魏延眼中已閃過亮光:“軍師是想讓他糧草斷在半道,逼他主動來攻!”
“不止。”龐統又指向北原東側的山地,“馬岱點火後,你便率五千步兵,埋伏在北原山下的峽穀。司馬懿見糧草被燒,必定會命夏侯霸從北原出兵,想打通陸路糧道。你隻需守住峽穀,不與他硬拚,拖到天明即可。”
他頓了頓,看向馬岱:“你燒了糧船後,不必回撤,直接率軍繞到陳倉道口,那裡有曹爽的兩千守軍,你去虛張聲勢,就說我軍主力要攻陳倉,逼司馬懿分兵去救。”
諸將聽著這一環扣一環的計策,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。張翼忍不住道:“軍師此計,既斷糧道,又分敵兵,還能逼司馬懿露出破綻,可比一味強攻穩妥多了!”
龐統卻擺了擺手,神色凝重起來:“司馬懿最善隱忍,即便糧草被燒,也未必會亂陣腳。今夜之事,隻是第一步。明日天亮,我要親自去渭水西岸查探,他的營壘看似堅固,必定有一處是他的死穴。”
說罷,他拿起案上的令旗,擲給張翼:“速去傳令,各營嚴格依計行事,若有半分差池,軍法處置!”
張翼接過令旗,高聲應諾,轉身大步出帳。帳內燭火依舊跳動,龐統重新看向布防圖,指尖在司馬懿主營的位置輕輕敲擊。他知道,這場與老狐狸的較量,才剛剛開始——北伐之路漫漫,唯有步步為營,方能為蜀漢搏出一線生機。窗外的風似乎更急了,卻吹不散他眼中的篤定與決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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