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安城內,糧草正由李嚴帶來的漢中兵卒有序清點,城牆上新換的漢軍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。龐統剛與夏侯霸敲定完洛陽方向的防禦布防,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——是負責監視渭水渡口的斥候,神色慌張地捧著一枚蠟丸闖入。
“軍師!渭水下遊截獲的魏軍校尉令牌,內裡藏著這顆蠟丸,拆開來竟是東吳的密信!”
龐統接過蠟丸,指尖捏碎外層封泥,展開裡麵泛黃的絹布。上麵的字跡潦草卻工整,落款是東吳大司馬呂岱,收信人竟是曹魏雍州刺史郭淮。信中內容讓他瞳孔驟縮:東吳願以“出兵荊州南郡”為餌,牽製蜀漢援軍,條件是曹魏將淮南的廬江郡割讓給東吳,並在擊敗漢軍後,平分涼州之地。
“好一個司馬懿,竟暗中勾連東吳。”龐統將絹布遞給身旁的馬良,聲音冷了幾分,“他知道長安已破,單憑洛陽兵力不足為懼,便想借東吳之手斷我後路。”
馬良看完密信,眉頭緊鎖:“荊州乃我漢根基,若東吳真的出兵,關羽將軍之子關興雖在南郡駐守,但兵力僅有八千,恐難抵擋。需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回成都,讓陛下速調永安的陳到援軍支援南郡!”
“不可。”龐統搖頭,指尖在案幾上輕點,“成都到南郡快馬需七日,若東吳早已暗中部署,此時調兵怕是來不及。而且,這封信未必是真的——司馬懿老奸巨猾,或許是故意讓我們截獲,逼我們分兵,好削弱長安的防禦。”
他話音剛落,帳外又報:張嶷從郿縣帶回的羌人向導木昆,求見軍師。
木昆一身短打,臉上還帶著奔波的塵土,進門便跪地叩首:“軍師救命!我部落世代居住在雍州西部的烏枝山,昨日收到族人密信,說魏軍校尉王雙帶著五百騎兵,以‘清查羌人通漢’為由,將部落老弱全部扣押,逼我現身回去認罪!”
張嶷站在一旁,臉色凝重:“木昆之前幫我們拆穿郝延的糧草假象,定是被司馬懿記恨上了。他這是想拿木昆部落要挾我們,逼我們放回之前俘虜的魏兵,或是分散我們的注意力。”
龐統扶起木昆,目光沉了沉:“王雙此人,乃曹魏猛將,曾隨曹真駐守河西,力大無窮且善用詐計。他抓你族人,看似是報複,實則可能是為了牽製我們——若我們分兵去救烏枝山,洛陽方向的防禦便會空虛;若不救,又會寒了羌人之心,日後再想聯合雍州羌部,便難如登天。”
他轉身看向夏侯霸:“夏侯將軍,你熟悉雍州地形,烏枝山一帶可有隱秘山道,能繞開王雙的騎兵防線?”
夏侯霸沉吟片刻,點頭道:“烏枝山西側有一條‘斷雲穀’,山道狹窄,隻能容單人通過,且穀中多瘴氣,魏軍定然不會設防。隻是此穀需當地羌人引路,否則極易迷路。”
“木昆,你可識得斷雲穀?”龐統問道。
木昆立刻點頭:“我自幼在烏枝山長大,斷雲穀的路我閉著眼都能走!隻是穀中瘴氣需用艾草熏身才能抵擋,我們部落的帳篷裡,便有現成的艾草束。”
龐統當即拍板:“張嶷,你率三千騎兵,隨木昆走斷雲穀,悄悄抵達烏枝山,先救出土著族人。記住,隻救人,不戀戰,若遇王雙主力,立刻撤退,切不可中了他的拖延之計。”
張嶷領命,即刻帶著木昆和騎兵出發。而龐統則讓人將那封東吳密信重新封好,交給趙安:“你喬裝成魏兵,將這封信送到洛陽司馬懿手中,就說‘東吳密使已抵達雍州,約定三日後出兵南郡,請太傅速派大軍牽製長安漢軍’。”
馬良不解:“軍師,為何要幫司馬懿傳遞假消息?”
“司馬懿既想借東吳之手,我便順水推舟,讓他以為東吳真的會出兵。”龐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他若信了,定會急於進攻長安,想在東吳出兵前拿下我們。屆時,我們正好以逸待勞,打他一個措手不及。而且,我要讓他誤以為,我們還未察覺東吳的陰謀,讓他放鬆警惕。”
三日後,洛陽方向果然傳來動靜——司馬懿親率四萬大軍,抵達長安城東的洛水河畔,紮下營寨。而張嶷那邊,卻遲遲沒有消息傳回。龐統心中隱隱不安,讓人再派斥候去斷雲穀探查。
傍晚時分,斥候渾身是血地逃回:“軍師!張嶷將軍在斷雲穀中了埋伏!王雙根本沒在烏枝山,他早就帶著騎兵在穀中設下陷阱,用滾石和火箭堵住了穀口,張將軍的三千騎兵被困在穀中,進退不得!”
“什麼?”龐統猛地站起,“王雙怎麼會知道斷雲穀的路線?”
就在此時,帳外傳來通報:“東吳使者魯肅之子魯淑,求見軍師,說有要事商議。”
龐統眼神一凜:“來得正好。讓他進來。”
魯淑身著東吳官服,舉止儒雅,進門後卻不卑不亢:“龐軍師,我奉吳侯之命,特來與貴軍商議‘共抗曹魏’之事。我東吳願出兵合肥,牽製曹魏兵力,助貴軍拿下洛陽,條件是——戰後貴軍需將荊州的桂陽郡割讓給東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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龐統看著魯淑,心中冷笑:前腳剛與曹魏勾連,後腳就來假意聯盟,東吳的算盤打得真響。他不動聲色地說道:“魯使者,荊州乃我漢先帝借與東吳,如今早已收回,桂陽郡更是我漢疆土,豈能隨意割讓?若東吳真心想聯盟,便該拿出誠意,比如——停止與曹魏的私下往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