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興七年秋,濡須口的夜風裹著江霧,打濕了東吳大營的轅門幡旗。龐統一襲墨色錦袍立於帳外,指尖懸著的竹杖輕點地麵,望著江麵上搖曳的蜀漢水師燈火,忽聞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。
“士元先生倒有雅興,夜觀江景。”陸遜一身銀甲未卸,甲胄上還沾著未乾的露水,手中握著的青銅酒壺遞到龐統麵前,“此乃江東新釀的‘秋露白’,先生不妨一嘗。”
龐統接過酒壺,仰頭飲下一口,辛辣暖意順著喉間蔓延,他輕笑搖頭:“伯言將軍這是怕我在帳中悶出計策,特意來探虛實?”
陸遜亦是莞爾,與他並肩立於江邊長欄:“先生說笑了。自先生在漢中布下‘連環困敵計’,逼退曹真十萬大軍,江東上下早已知曉,蜀漢有先生在,北伐之事絕非空談。隻是……”他話鋒一轉,目光落向江霧深處,“孫權陛下近日收到洛陽密報,曹叡已命司馬懿提兵五萬,馳援合肥,若先生要借道江東攻徐州,東吳需分兵駐守濡須,怕是難以遣兵相助。”
龐統指尖摩挲著酒壺邊緣,眸中閃過一絲了然:“伯言是擔心,蜀漢借道之後,會如當年劉備借荊州一般,占而不還?”
陸遜坦然頷首:“江東與蜀漢雖為盟友,但若涉及疆土,陛下不得不慎。先生可還記得,建安二十年,孫劉兩家因荊州之爭,險些刀兵相向?”
“此一時彼一時。”龐統轉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陸遜,“當年荊州之爭,是因兩家各懷異心;如今北伐曹魏,是兩家唇齒相依。若曹魏不滅,江東與蜀漢遲早會被逐一吞並。伯言身為東吳大都督,該知‘唇亡齒寒’的道理。”
他抬手,指向江麵上的蜀漢水師:“我軍此次北伐,主力雖在關中,卻已遣趙雲率五千精兵駐守江夏,若合肥有失,趙雲可即刻東進馳援。至於借道徐州——”龐統話鋒一頓,從袖中取出一卷輿圖,展開在長欄上,“我已命人勘察過廣陵水道,蜀漢水師可從長江直入淮河,無需借道東吳腹地,隻需東吳開放江都港,供我軍補給即可。”
陸遜俯身細看輿圖,隻見廣陵水道處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水寨位置,顯然是早有準備。他心中暗歎,龐統果然心思縝密,早已料到東吳的顧慮。
“先生既有如此安排,遜當向陛下進言。”陸遜收起輿圖,神色鄭重,“隻是陛下心中,仍有一事耿耿於懷——當年關羽敗走麥城,蜀漢至今未向江東道歉。”
龐統聞言,沉默片刻,忽道:“伯言可曾想過,關羽之死,對蜀漢而言,亦是痛失一員大將。先帝夷陵之戰,雖敗於東吳,卻也讓兩家看清了曹魏的野心。如今先帝已逝,丞相諸葛亮主政,早已放下前嫌,若孫權陛下能以大局為重,蜀漢願與東吳簽訂盟約,永結同好。”
夜風漸濃,江霧更沉。陸遜望著龐統堅定的眼神,忽然笑道:“先生果然能言善辯。遜這就回帳草擬奏疏,明日一早便派人送往建業。隻是……”他話鋒一轉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,“先生若能在北伐中大敗曹魏,江東願以合肥為餌,誘司馬懿主力東進,助先生一舉拿下關中。”
龐統聞言,朗聲大笑:“好!伯言果然是痛快人。若東吳能助我拿下關中,蜀漢願將廣陵郡歸還東吳,以表誠意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手中酒壺在空中輕輕一碰,酒液濺起,落在江麵上,瞬間被江水吞沒。江霧中,蜀漢與東吳的燈火交相輝映,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聯手北伐。
帳外的江風,似乎也漸漸染上了幾分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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