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興七年冬,洛陽城的第一場雪落得猝不及防,宮城太極殿的琉璃瓦覆上一層薄霜,殿內燭火搖曳,映得曹叡緊繃的麵容忽明忽暗。司馬懿跪在殿中,玄色朝服上還沾著從合肥趕來的風塵,手中奏折攤在禦案前,字句如冰錐刺目。
“五萬援軍剛至合肥,龐統便命趙雲襲擾蘄春?”曹叡指尖叩著禦案,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,“此人前在漢中困曹真,後又遣水師窺伺廣陵,如今竟還能分兵東進,他麾下究竟藏了多少兵馬?”
司馬懿伏身叩首:“陛下息怒。據細作回報,蜀漢在漢中留有三萬守兵,關中主力約八萬,趙雲所部五千為偏師,其水師在長江沿線布防約兩萬——看似分散,實則各部間有棧道、水道相連,可隨時馳援,此乃龐統‘散而不潰’之策。”
“散而不潰?”曹叡冷笑一聲,起身走到殿中,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,“當年諸葛亮北伐,次次謹小慎微,如今換了龐統,倒敢如此分兵冒進。仲達,你說他這是真有把握,還是故布疑陣?”
司馬懿抬眸,目光沉凝:“龐統此人,善用奇謀,從不按常理出牌。臣以為,他分兵東進並非冒進,而是有意調動我軍——合肥有五萬守軍,再加上臣帶來的五萬援軍,本可固若金湯,可趙雲襲擾蘄春,實則是為了牽製我軍兵力,讓我無法分兵馳援關中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更令人憂心的是,東吳那邊傳來消息,陸遜已向孫權奏請開放江都港,供蜀漢水師補給。若蜀漢水師從廣陵水道進入淮河,便可直逼淮北,與關中主力形成夾擊之勢。”
曹叡聞言,臉色愈發陰沉:“孫權竟敢助蜀漢?當年赤壁之戰後,他便對曹魏陽奉陰違,如今更是明目張膽與蜀漢勾結!”
“陛下,當務之急並非追責東吳,而是破解龐統的夾擊之策。”司馬懿語氣凝重,“臣以為,可分三步走:其一,命毋丘儉率兩萬兵馬駐守蘄春,抵擋趙雲,不讓其繼續北上;其二,命曹爽堅守合肥,加固城防,切勿主動出擊,牽製蜀漢水師;其三,臣願親率三萬精銳,星夜馳援關中,與曹真彙合,務必在龐統站穩腳跟之前,將其擊退。”
曹叡沉吟片刻,目光落在司馬懿身上:“仲達,你剛從合肥趕來,尚未休整,再去關中,怕是……”
“臣身為大司馬,當為陛下分憂。”司馬懿語氣堅定,“龐統雖謀計過人,但蜀漢國力有限,分兵之後,各部兵力必然薄弱。隻要我軍集中兵力,先破關中主力,再回師東進,便可瓦解其夾擊之勢。”
就在此時,殿外傳來內侍的通報聲:“啟稟陛下,關中急報,曹真將軍在陳倉與蜀漢軍交戰,大敗而歸,陳倉已被蜀漢將領魏延攻占!”
“什麼?”曹叡猛地轉身,手中玉圭險些落地,“曹真手握五萬大軍,竟連陳倉都守不住?”
司馬懿亦是心頭一震,他深知陳倉的戰略地位——一旦陳倉失守,蜀漢軍便可從陳倉道直入關中腹地。他急忙起身,走到禦案前,指著輿圖上的陳倉位置:“陛下,陳倉失守,關中門戶大開,臣必須即刻啟程馳援!若再晚一步,恐怕……”
曹叡定了定神,強壓下心中的慌亂,沉聲道:“好!朕命你為關中大都督,節製曹真、張合等部,務必奪回陳倉,將龐統擋在關中之外!所需糧草、兵馬,朕即刻命人籌備!”
司馬懿領命謝恩,轉身快步走出殿外。殿門打開的瞬間,寒風裹挾著雪花湧入,吹得燭火劇烈晃動。曹叡望著司馬懿遠去的背影,又看向輿圖上被標注為紅色的陳倉,心中第一次對這個素未謀麵的蜀漢軍師,生出了幾分忌憚。
他不知道的是,此刻的陳倉城內,魏延正拿著龐統送來的密信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信上隻有寥寥數語:“陳倉已得,可佯攻郿縣,誘司馬懿主力來援,我自率主力襲取長安。”
洛水之畔的洛陽城仍在風雪中矗立,而關中的棋局,早已在龐統的謀劃下,悄然變了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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