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宮城的偏殿內,燭火被穿堂風卷得明明滅滅,將案上堆積的軍報映得忽暗忽亮。曹叡按在奏疏上的手指泛白,目光死死盯著“街亭未失,趙雲部突入雍州西境”的字樣,喉間發出壓抑的悶響。
“陛下,”司馬懿垂手立在階下,玄色朝服上還沾著未拂去的征塵,“龐士元用兵,竟與孔明截然不同。他不困於祁山棧道,反倒以趙雲為餌,引我軍主力西向,實則令魏延、馬謖輕騎襲取陳倉糧道,此乃‘聲西擊東’的變招。”
曹叡猛地抬首,金冠上的珠串隨動作輕顫:“仲達此前不是說,龐統素好險策,必攻街亭斷我糧道?為何反被他牽製?”
“臣失算。”司馬懿躬身領罪,語氣卻不見慌亂,“龐統深知我軍布防,竟將計就計——他令馬謖在街亭布下疑兵,營帳連綿十裡,實則守兵不足五千,真正的精銳全隨魏延繞開陳倉,直逼郿縣。”
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一名斥候跌撞而入,跪地稟報道:“陛下!郿縣守將急報,蜀漢大軍已至城下,領軍者正是龐統!其部裹挾羌胡騎兵,聲勢浩大,郿縣守軍不足萬人,恐難支撐!”
“什麼?”曹叡猛地起身,案上的玉盞被帶倒,酒水潑灑在奏疏上,暈開一片墨色,“龐統竟親自率軍?他就不怕祁山後路被斷?”
司馬懿眉頭緊鎖,沉聲道:“陛下,這正是龐統的狠辣之處。他料定我軍主力被趙雲牽製在雍州西境,祁山守軍不敢輕動,故而親率精銳直插郿縣——郿縣若失,長安以西無險可守,蜀漢大軍便可長驅直入!”
曹叡踱步至殿門,望著夜色中的宮闕飛簷,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廊柱:“仲達,你即刻領兵馳援郿縣,務必守住此城!朕再令曹真從許昌調兵,截斷龐統後路!”
“陛下不可。”司馬懿連忙勸阻,“曹真將軍的兵馬若離許昌,孫權若趁機北上,淮南防線恐生變數。且龐統既然敢孤軍深入,必留有後手,我軍若分兵,反倒正中其下懷。”
“那你說該如何?”曹叡轉身,語氣中帶著一絲焦躁。
司馬懿上前一步,目光銳利如刀:“臣請陛下令夏侯霸率涼州軍纏住趙雲,再令郝昭死守陳倉,斷龐統糧道。臣親率洛陽禁軍及雍州守軍,晝夜兼程馳援郿縣——龐統孤軍深入,糧草不濟,隻要我軍堅守郿縣一月,其軍自亂。”
曹叡沉吟片刻,終是點頭:“好!便依仲達之計。傳朕旨意,夏侯霸務必拖住趙雲,郝昭若失陳倉,提頭來見!仲達,郿縣之事,朕就托付給你了。”
“臣遵旨!”司馬懿躬身領命,轉身快步出殿。夜色中,他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外,隻留下甲胄摩擦的清脆聲響。
曹叡望著司馬懿離去的方向,緩緩握緊了拳頭。他想起父親曹丕臨終前的囑托,想起朝堂上關於“蜀漢無人”的論調,心中泛起一陣寒意——龐統的出現,或許真的會改變這天下的格局。
此時,殿外的風更急了,燭火劇烈搖曳,仿佛隨時都會熄滅。曹叡走到案前,拿起那份被酒水浸濕的軍報,指尖劃過“龐統”二字,低聲道:“龐士元,你究竟想布一盤怎樣的棋?”
而在洛陽城外,司馬懿已率領大軍連夜啟程。他勒住馬韁,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宮城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。他知道,這一戰不僅關乎郿縣的安危,更關乎曹魏在關中的根基——麵對龐統這樣的對手,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稍有不慎,便會滿盤皆輸。
夜色如墨,馬蹄聲在官道上疾馳,卷起陣陣塵土。一場決定關中命運的大戰,即將在郿縣拉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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