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中大營的中軍帳內,燭火跳動映著滿牆輿圖。龐統身著墨色錦袍,正俯身標注陳倉城防的薄弱處,案上散落著幾卷關於糧草調度的文書——自上月圍困陳倉以來,魏軍堅守不出,北伐軍正需尋得破城契機。
“軍師,成都來的密使到了,說是有緊急軍情麵呈。”帳外傳來侍衛的稟報,聲音壓得極低。
龐統直起身,指尖還沾著墨汁:“讓他進來。”
片刻後,一名身著粗布短打的漢子快步走入,他頭戴鬥笠,帽簷壓得極低,進門便解下腰間的油布包,從中取出一卷用蠟封好的竹簡。“小人是‘飛鳥’,奉長史楊儀大人之命,特將洛陽傳回的密報呈給軍師。”
龐統接過竹簡,指尖摩挲著蠟封上的暗紋——這是蜀漢細作“飛鳥”的專屬印記,此人潛伏洛陽三年,傳回的情報從未有誤。他當即拆開封蠟,展開竹簡,目光掃過字跡時,眉頭緩緩蹙起。
竹簡上的內容簡潔卻驚人:曹魏派往東吳的細作“青雀”未因篡改密信事發,反借商隊身份潛伏柴桑,已摸清東吳沿江防線換防規律及荊州南部守備空虛,並密報司馬懿,建議趁機偷襲東吳,以迫使蜀漢分兵。
“青雀……”龐統低聲念著這個名字,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,“司馬懿倒是好算計,正麵攻不破陳倉,便想從東線動手,讓我首尾不能相顧。”
他轉身走到輿圖前,目光從漢中移向荊州南部,又掃過東吳沿江的柴桑、濡須口:“東吳防線換防有空窗期,荊州守軍被陸遜調走半數……這些情報若屬實,司馬懿定會從廬江或青州調兵,借漁民身份偷渡。”
“軍師,需不需要即刻傳信給吳侯,提醒他們防備魏軍偷襲?”一旁的參軍馬謖忍不住問道,“若東吳真被偷襲,吳蜀聯盟恐生裂痕,我軍北伐也會失去東線牽製。”
龐統卻搖了搖頭,指尖在輿圖上的陳倉城輕輕一點:“急報吳侯自然要做,但不是現在。司馬懿此舉,看似是偷襲東吳,實則是想逼我分兵——他料定我會馳援東吳,屆時陳倉的圍攻便會鬆動,曹爽的關中主力正好可趁機反撲。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:“若我不按他的算計走呢?”
馬謖一愣:“軍師的意思是……不援吳?可若是東吳真的丟了長沙、桂陽,陸遜定會遷怒於我軍,聯盟豈不是真的要瓦解?”
“非也。”龐統轉身,拿起筆在竹簡上快速寫了幾筆,“其一,‘飛鳥’的情報來得及時,司馬懿調兵、造船尚需時日,東吳還有防備的餘地;其二,我不直接馳援,但可借北伐軍的動向,打亂司馬懿的部署。”
他將寫好的竹簡遞給侍衛:“即刻派快馬將此信送往柴桑,交給陸遜——信中不必提‘青雀’,隻說我軍探得魏軍有異動,恐將從東線南下,讓他即刻加強荊州南部守備,尤其是長沙、桂陽二郡,並縮短沿江防線的換防間隙。”
隨後,他又對馬謖道:“傳令下去,明日起,命魏延率五千精兵,佯攻陳倉西側的散關,擺出要繞道截斷魏軍糧道的架勢;再讓薑維率部在陳倉城下增築營壘,日夜擂鼓,營造出即將全力攻城的假象。”
“軍師這是……”馬謖眼中漸漸亮了,“讓司馬懿以為我軍不僅不打算分兵,反而要加大對陳倉的攻勢,讓他不敢輕易調兵襲吳?”
“正是。”龐統撫掌一笑,“司馬懿老謀深算,但若他察覺我軍攻勢更猛,定會懷疑襲吳之計已被識破,甚至會擔心我軍是故意誘他分兵——屆時他要麼暫緩襲吳,要麼強行出兵,卻要防備我軍趁機攻破陳倉。無論他選哪條路,主動權都已在我手中。”
帳外,夜色漸深,陳倉方向隱約傳來魏軍的更鼓聲。龐統走到帳口,望著漫天星鬥,輕聲道:“青雀在東吳潛伏又如何?司馬懿想借偷襲東吳亂我陣腳,卻不知我蜀漢的細作,早已將他的算計,擺在了我的案頭。”
與此同時,洛陽司馬懿府中,信使正稟報著漢中的動向:“啟稟大人,蜀漢北伐軍近日動作頻頻,魏延部已移師散關,薑維部則在陳倉城下增築營壘,似有全力攻城之勢。”
司馬懿握著羽扇的手微微一頓,眉頭緊鎖:“龐統……他竟絲毫沒有分兵援吳的跡象?難道‘青雀’的情報泄露了?”
燭火搖曳中,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——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襲吳之計,似乎從一開始,就落入了龐統的算計之中。
喜歡如果是龐統指揮蜀漢北伐請大家收藏:()如果是龐統指揮蜀漢北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