廬江江麵的晨霧尚未散儘,司馬懿乘坐的樓船正緩緩駛入柴桑水域的外圍。他一身便服立於船頭,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江麵——按照“青雀”傳回的最後密報,此刻應是先鋒部隊偷渡成功、正潛伏等待後續援軍的時刻,可江麵上除了幾艘零星的漁船,竟連一絲異動都沒有。
“不對勁。”司馬懿撚著胡須,眉頭微蹙。他特意推遲半日啟程,便是想等先鋒部隊穩住陣腳,可眼下這過於平靜的江麵,反倒比刀光劍影更讓他心驚。柴桑作為東吳的西部門戶,即便換防期守備薄弱,也不該連巡邏的水師船艦都寥寥無幾,更何況“青雀”提及的沿江烽火台,此刻竟無一處燃起信號。
“大都督,要不要派人去前方探查?”副將牛金上前請示,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安。他隨司馬懿征戰多年,從未見主帥如此凝重的神色。
司馬懿抬手阻止:“不必。若‘青雀’得手,必會在岸邊豎起青旗為號;若事敗……”他話未說完,目光突然定格在遠處一艘漁船的船帆上——那帆麵上看似有個不起眼的破洞,可仔細看去,竟是被利器劃開的“吳”字殘痕,顯然是人為所致。
“撤!立刻返航!”司馬懿猛地轉身,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傳令下去,全軍掉頭,退回廬江大營!”
牛金愣住了:“大都督,我們還未確認情況,就這樣撤兵?”
“這便是最大的情況!”司馬懿的眼神冷了下來,“龐統既然能把細作的消息透給東吳,怎會不料到我會親自來督戰?江麵平靜無波,烽火台沉默不語,分明是東吳設下的陷阱,就等我軍主力進入包圍圈!”
他快步走回船艙,鋪開輿圖,指尖重重點在柴桑水域:“你看此處,江麵狹窄,暗礁叢生,正是伏擊的絕佳之地。陸遜若在此處布下火船與連弩,我軍深入後便是插翅難飛!‘青雀’怕是早已被擒,這江麵的平靜,不過是引我們上鉤的誘餌!”
話音剛落,遠處江麵突然傳來一陣隱約的號角聲,緊接著,幾縷黑煙從柴桑方向升起——那是東吳水師的集結信號,也是司馬懿最不願見到的景象。
“快!加速返航!”牛金終於反應過來,急忙跑去傳令。樓船調轉船頭,帆櫓齊動,朝著廬江方向疾馳而去。甲板上的魏兵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,卻也能感受到氣氛的緊張,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。
與此同時,柴桑都督府內,陸遜正站在了望塔上,望著遠處漸漸遠去的魏軍樓船,不禁歎了口氣:“還是讓司馬懿這老狐狸識破了。”
身旁的朱桓有些不甘:“都督,要不要下令追擊?我們的水師已集結完畢,定能攔住他們!”
陸遜搖頭:“不必了。司馬懿行軍謹慎,既已察覺異常,必在退路設下防備。況且,我們的目的本就是挫敗他們的偷襲,如今‘青雀’被擒,魏軍主力撤退,已達成了目標。”他頓了頓,又道,“更重要的是,讓司馬懿知道,吳蜀聯盟並非他能輕易挑撥的,這便足夠了。”
消息傳回漢中大營時,龐統正在與薑維商議攻城之策。聽聞司馬懿中途撤兵,他非但沒有失望,反而笑了起來:“果然是老謀深算,竟能從蛛絲馬跡中識破陷阱。不過這樣也好,他越是謹慎,便越不敢分兵他顧,我們攻打陳倉的阻力,又小了幾分。”
馬謖在一旁附和:“軍師英明。司馬懿退回廬江後,必會加強防備,短期內再無精力襲擾東吳,我軍便可專心攻城,無需擔憂側翼受敵。”
龐統點頭,拿起案上的令旗:“傳令下去,明日拂曉,全軍對陳倉發起總攻!薑維率左翼部隊攻西門,魏延率右翼部隊攻東門,我親自坐鎮中軍,擂鼓助威!”
帳外,夕陽的餘暉灑在陳倉城的城牆上,映出斑駁的痕跡。這座阻礙蜀漢北伐的堅城,即將迎來最猛烈的一擊,而遠在廬江的司馬懿,望著手中“青雀”被擒的密報,第一次對這場與龐統的較量,生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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