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業城的秋雨連綿不絕,衝刷著武昌宮的朱紅宮牆,也澆滅了吳大帝孫權心中僅存的僥幸。當陸遜率領殘部退回荊州、曹魏隻字不提歸還江夏與廬江的消息傳到宮中時,孫權手中的玉杯“哐當”一聲砸在案上,碎裂的瓷片濺起的茶水,在奏報上暈開一片深色水跡。
“廢物!一群廢物!”孫權的怒吼在大殿內回蕩,他指著階下垂首的文武重臣,氣得渾身發抖,“朕信了司馬懿的鬼話,撤了襄陽之兵,結果呢?曹魏不僅不還城池,反倒趁勢收複了樊城外圍據點!陸遜,你不是說能牽製曹爽嗎?為何會損兵折將,狼狽而退?”
陸遜身著染血的鎧甲,麵色蒼白卻依舊鎮定:“陛下,臣撤軍之際,曹爽突然率軍追擊,且魏軍早有防備,截斷了我軍退路。臣雖奮力突圍,但糧草已儘,將士疲憊,實難再戰。再者,司馬懿承諾歸還江夏、廬江本就是緩兵之計,臣早已提醒過陛下,不可輕信。”
“你提醒過朕?”孫權冷笑一聲,目光轉向一旁的全琮,“全琮,你率三萬大軍佯攻合肥,為何連合肥新城的城門都沒摸到?若你能牽製住東線魏軍,曹爽怎會有餘力追擊陸遜?”
全琮猛地抬頭,語氣中帶著委屈:“陛下明鑒!合肥新城城高池深,滿寵又早有防備,臣率軍數次猛攻,皆因蜀軍未按約定在西線施壓,導致魏軍可從容調兵支援。若非龐統未能拖住司馬懿,臣怎會無功而返?”
“好一個‘若非龐統’!”驃騎將軍朱然忍不住出列,指著全琮怒斥,“分明是你作戰不力,卻將責任推給蜀漢!當初是誰力主接受曹魏的條件撤軍?是誰說隻要撤兵就能換來城池?如今計謀落空,倒想把鍋甩給彆人!”
“朱然你休要血口噴人!”全琮也動了怒,“提議撤軍的不止我一人,你不也說東吳應保存實力,不宜與曹魏死戰嗎?如今敗了,倒來指責我!”
殿內頓時亂作一團,文臣武將互相指責,爭論不休。丞相陸遜看著眼前的亂象,眉頭緊鎖,忍不住開口:“夠了!眼下爭論誰對誰錯毫無意義,當務之急是應對曹魏可能的反撲。司馬懿穩住西線後,必然會轉頭對付我吳,若我們繼續內鬥,隻會給曹魏可乘之機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眾人:“此次失利,根源在於三點。其一,陛下輕信曹魏承諾,未能識破司馬懿的緩兵之計;其二,我軍與蜀漢缺乏真正的協同,蜀軍未及時在西線發起猛攻,導致我軍陷入孤軍作戰;其三,全琮將軍攻合肥時過於冒進,未能有效牽製魏軍,反遭重創。”
陸遜的話剛說完,全琮便反駁道:“陸丞相此言不公!龐統在西線被司馬懿牽製,自身難保,如何能配合我軍?若不是蜀漢北伐不力,我們怎會落到這般田地?”
“你還敢提蜀漢?”侍中諸葛瑾諸葛瑾為東吳重臣,此處為合理設定)上前一步,語氣激動,“當年關羽北伐,我吳背盟偷襲荊州,已失信於蜀漢。此次聯手,本就根基不穩,龐統雖有奇謀,卻也難以憑一己之力對抗曹魏。若我們能堅定信心,與蜀漢並肩作戰,即便不能拿下荊襄,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狼狽!”
孫權看著殿內爭論不休的眾人,心中一陣煩躁。他清楚,陸遜所言非虛,此次失利,自己輕信曹魏、急於求成是重要原因,可他身為帝王,豈能當眾承認過錯?
“都住口!”孫權猛地一拍案幾,殿內瞬間安靜下來,“此次失利,責任在朕。但事已至此,再多指責也無用。傳朕旨意,陸遜繼續鎮守荊州,加強防務;全琮率軍駐守廬江,防備曹魏進攻;朱然負責整頓水軍,加強長江防線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:“至於與蜀漢的盟約……暫時擱置。派人告知龐統,就說我軍因糧草耗儘、將士疲憊,需休整一年,待明年再議聯手北伐之事。”
旨意傳出,殿內眾臣雖不再爭論,卻各懷心思。全琮認為自己蒙受不白之冤,對陸遜心懷不滿;朱然則擔憂曹魏會趁機南下,東吳處境艱難;陸遜看著窗外的秋雨,心中明白,經此一役,吳蜀聯盟已名存實亡,而東吳失去了奪取荊襄的最佳時機,未來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。
與此同時,建業城內的百姓也聽聞了吳軍失利的消息,街頭巷尾議論紛紛,有人指責孫權決策失誤,有人埋怨將領作戰不力,還有人擔憂曹魏會很快打來。一時間,建業城被一層陰霾籠罩。
而遠在祁山的蜀軍大營內,龐統收到東吳的消息後,隻是輕輕歎了口氣。他早已料到,東吳撤軍後必然會陷入內鬥,所謂的“休整一年”不過是托詞。他將東吳的書信放在一邊,重新拿起輿圖,目光落在蜀漢的糧道上——沒有了東吳的牽製,未來的北伐之路,隻會更加艱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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