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興七年秋,建業宮太極殿的銅爐裡,南海沉水香燃出的青煙繞著梁柱盤旋,卻驅不散殿內凝滯的氣氛。孫權捏著案上那份墨跡未乾的軍報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——漢中傳來消息,龐統親率魏延、薑維出祁山,十日連下南安、天水二郡,魏將郭淮僅率殘部退守上邽,蜀漢旌旗已插遍隴右河穀。
“諸位都看看吧。”孫權將軍報擲在案上,青銅酒樽在案角撞出清脆聲響,“龐士元自去年出漢中,先是取陳倉,今又奪隴右,蜀漢的馬蹄都快踩到渭水了。咱們在荊州按兵不動,難不成就看著他們把好處全占了?”
話音剛落,侍中諸葛瑾便出列躬身:“陛下息怒。蜀漢雖連勝,然曹魏根基未動,曹叡已調司馬懿自遼東回師,正往關中馳援。此時我軍若貿然出兵,恐遭曹魏首尾夾擊,反落得漁翁之利儘失。”
他話音未落,殿中忽有一人朗聲道:“子瑜先生此言差矣!”眾人望去,卻是奮武校尉全琮。全琮大步出列,手按腰間佩劍:“正是因曹魏調兵關中,其淮南、徐州防務才顯空虛!昔年赤壁之戰,正是孫劉合力方破曹操;如今蜀漢屢勝,曹魏軍心已亂,我軍若出濡須口,直取合肥,不僅能分曹魏之勢,更能為東吳爭得淮北之地——若等蜀漢平定關中,屆時他們兵強馬壯,陛下再想爭利,豈不難如登天?”
孫權眼中閃過一絲動色,卻仍看向丞相顧雍:“元歎以為如何?”
顧雍撫著花白胡須,緩緩道:“全校尉所言有幾分道理,但若論周全,還需三思。其一,蜀漢連勝後是否願與我軍分利,尚未可知;其二,我軍水師雖強,陸戰卻遜於曹魏,若合肥久攻不下,司馬懿回師東援,我軍恐陷入兩難。依臣之見,不如先遣使者入漢中,與龐統約定共取曹魏,劃定疆界,再議出兵不遲。”
“約定?”全琮冷笑一聲,“蜀漢向來重利,當年荊州之事便是前車之鑒!待他們與司馬懿在關中相持,我軍再出兵淮南,既不用仰人鼻息,又能搶占先機——這才是東吳該走的路!”
殿內頓時分成兩派,或主“先約後動”,或主“趁虛出擊”,爭論不休。孫權沉默著聽了半晌,忽然抬手止住眾人,目光掃過殿中諸臣:“龐士元是個聰明人,他不會看不出曹魏若亡,東吳便是蜀漢下一個對手。如今他頻頻取勝,既是為蜀漢開疆,也是在逼東吳表態——要麼跟他一起打曹魏,要麼等著被他一步步擠壓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殿門處,望著窗外飄落的梧桐葉,聲音陡然沉了下來:“傳朕旨意,命呂範率水師出濡須口,佯攻合肥;再命朱桓領三萬步騎駐皖城,探看曹魏動靜。同時,遣使者星夜入漢中,見龐統——就問他,蜀漢要關中,東吳要淮南,這個交易,他做不做。”
銅爐中的青煙依舊繚繞,隻是殿內的氣氛已悄然改變。全琮麵露喜色,顧雍雖仍有顧慮,卻也躬身領旨。孫權望著遠處的鐘山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殿門的銅環——他知道,這一步走出去,東吳與蜀漢、曹魏的格局,或許就要徹底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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