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軍糧道被焚的消息,如驚雷般炸響在壽春以北的魏軍營中。
營帥王昶捏著斥候傳回的殘報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桌案上的酒盞被他揮手掃落在地,瓷片濺起時,正砸在一名跪地請罪的糧官膝上。“三千糧草,竟被一群南中蠻兵一夜燒儘!你等這群廢物,留著何用?”怒吼聲穿透營帳,震得帳外的衛兵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。
帳內諸將皆垂首不語,誰都清楚,壽春前線本就因蜀軍掎角之勢而進退兩難,如今糧草斷了大半,若不能及時補給,不出十日,軍中便要生亂。一名副將硬著頭皮上前,低聲道:“將軍,眼下當務之急,一是速向洛陽求援,催調糧草;二是趁蜀軍新勝驕縱,即刻出兵壽春,打他們個措手不及——若能奪回壽春,或可扭轉補給劣勢。”
王昶沉默片刻,指尖在地圖上反複摩挲,最終落在安鳳、期思兩村的位置,眼中閃過狠厲:“你說的是。蜀軍有夏侯霸、張嶷守壽春,又添了無當飛軍,硬攻壽春不易,但安鳳、期思是他們的羽翼,先斷其羽翼,壽春自會成孤城!”
當即,王昶下令分兵兩路:一路由副將率兩千騎兵,星夜馳援糧道殘部,同時向洛陽加急送信,請求糧草與援軍;另一路由他親自率領,集齊剩餘五千步兵與三千騎兵,趁次日拂曉霧濃,先攻安鳳營壘,再圖期思。
消息很快被蜀軍暗哨捕捉到。潛伏在魏營外圍的斥候,借著晨霧掩護,將魏軍營中搬兵、整甲的動靜一一記下,隨後翻身上馬,往壽春方向疾馳而去。
此時的壽春蜀軍大營中,龐統正與夏侯霸、張嶷、王平商議後續部署,帳外忽然傳來斥候的急報聲。“軍師、將軍!魏營異動,王昶已集齊八千兵馬,明日拂曉要攻安鳳!另有一路騎兵往糧道方向去,似是求援催糧!”
夏侯霸聞言,當即起身請戰:“軍師,末將願率精騎駐守安鳳,定讓王昶有來無回!”王平也拱手道:“無當飛軍擅長山地禦敵,願隨夏侯將軍前往,助守安鳳。”
龐統卻抬手按住兩人,目光落在地圖上的安鳳與魏營之間,緩緩道:“王昶急於反撲,是因糧草斷了,想速戰速決。我們偏不隨他的節奏來——安鳳要守,但更要引他入套。”他指著安鳳以西的一處山穀,“此處林木茂密,可讓王平將軍帶一千無當飛軍埋伏在此,待魏軍攻安鳳受挫,往回撤時,再從山穀中殺出,斷其退路。夏侯將軍守安鳳,隻需堅守不出,耗到魏軍銳氣儘失即可。”
張嶷立刻明白了龐統的用意,補充道:“那期思的水軍也可動一動,悄悄往合肥方向挪一挪,既能監視東吳,也能牽製魏軍營的後續支援,不讓他們輕易增兵安鳳。”
“正合我意。”龐統點頭,語氣篤定,“明日拂曉,且看王昶如何撞這道‘銅牆鐵壁’。”
帳外,晨霧漸起,將壽春的營壘裹在一片朦朧之中,隻待明日,一場硬碰硬的攻防戰,便要在安鳳的陣前拉開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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