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初透,斷雲村的薄霧尚未散儘,趙雲便已起身。院中青石階上,露水盈盈,映著天光,仿佛昨夜的喧囂與喜慶尚未完全沉澱。他剛整理好衣甲,院門外便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。
“父親早安!”趙廣扶著柳桃,緩步而來。柳桃微微腆著小腹,步履雖顯沉重,卻依舊端莊有禮。她見了趙雲,盈盈一福,聲音輕柔:“公公早安,請用早點。”因身懷六甲,行禮時動作格外小心。
趙雲連忙上前一步,虛扶了一下:“不必多禮,不必多禮!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,萬萬不可勞累。我的兒媳真是知書達禮,廣兒,你可有福氣了!”他目光溫和地打量著柳桃,眼中滿是讚許。
柳桃臉頰微紅,低頭應道:“謝公公體恤。”
正說著,院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趙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,左臂的衣袖上,赫然洇開一片暗紅——血跡未乾,觸目驚心。
“統兒!你這是怎麼了?”趙雲心頭一緊,急忙上前查看。
此時,蘇婉提著一個小巧的藥箱也匆匆趕來,見趙統傷勢,眉頭微蹙,卻語氣沉穩:“父親莫慌,統哥的傷是舊傷,昨日因迎接您,未能及時換藥。”她一邊說著,一邊熟練地解開趙統的繃帶。
原來,前些日子圍剿流兵時,一名流寇冷箭偷襲,直取蘇婉後心。趙統見狀,毫不猶豫地用左臂硬生生擋下那一箭。雖已包紮,但連日奔波,傷口未能靜養,又滲出血來。
蘇婉一邊仔細清洗傷口,一邊低聲道:“都怪我,若不是我當時大意,統哥也不會受此重傷。”語氣中滿是愧疚。
趙雲看著蘇婉動作輕柔而專注地為趙統敷藥、包紮,眼神漸漸柔和下來。他拍了拍趙統的肩膀,笑道:“統兒,有蘇姑娘這般細心照料,老夫也就放心了。”
趙統咧嘴一笑,看向蘇婉的眼神滿是柔情:“能護著婉妹,這點傷算什麼。”
一旁的趙廣見狀,忍不住問道:“父親,您此番不在北伐前線,怎麼會突然來斷雲村?要在此停留多久?”
提及軍務,趙雲神色一凜,沉聲道:“此次前來,是奉了龐軍師的密令。軍師計劃近日在五丈原與斜穀一線發動一場大規模戰役,為迷惑賈詡、司馬懿,特命我來給你們飛虎營傳達命令——在譙郡附近,組織一場小規模但聲勢浩大的戰役。無論勝負,務必做得驚天動地,讓敵軍誤以為我軍主力在此,從而為五丈原的主攻創造戰機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愈發凝重:“戰機稍縱即逝,這場迷惑戰必須儘快籌備、儘快發動,萬萬不可拖延。”
眾人聞言,神色皆肅然。蘇婉更是瞬間從溫婉的未婚妻切換為冷靜果決的軍師,立刻說道:“父親,待您見過飛虎營全體將士、參觀完村中密道後,我們即刻召集核心將領,商議作戰計劃,確保儘快拿出可行方案。”
趙雲讚許地點頭,目光落在蘇婉身上,忽然笑道:“蘇姑娘,如今你與統兒已有婚約,明日便要完婚,還這般稱呼我嗎?該隨統兒喚一聲‘父親’才是。”
蘇婉聞言,臉頰瞬間染上緋紅,羞澀地轉頭看了一眼趙統,見他眼中滿是鼓勵,便咬了咬唇,輕聲喚道:“是,父親。”
“哎!”趙雲朗聲應下,心中暢快不已。
趙統趁機說道:“父親,今日白天我們先陪您認識飛虎營全體將士,參觀密道和村落,與鄉親們見個麵。晚上,便舉行我和婉妹的婚禮——村民們昨晚得知消息,都自發地幫忙籌備,一切已然就緒。”
“好!好!為父定要好好喝一杯你們的喜酒!”趙雲捋著胡須,笑得合不攏嘴。
一旁的趙廣忽然拉著柳桃的手,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:“父親,我和柳桃雖然早已成親,但您此前不在場。如今您來了,我們想借著大哥大嫂的吉日,再補辦一場婚禮,雙喜臨門,您看可好?”
柳桃也滿眼期待地望著趙雲,輕輕點頭。
趙雲聞言,更是喜出望外,連拍大腿:“好!太好了!雙喜臨門,真是天大的喜事!”
蘇婉與趙統也紛紛附和,院內外聞訊趕來的將士們更是歡呼雀躍,拍手叫好,氣氛瞬間熱鬨起來。
隨後,趙雲在趙統、趙廣的陪同下,前往飛虎營駐地檢閱將士。飛虎一營統領柳淵、石烈、岑驍,二營統領馬闊、韓飛、林青等將領率部列隊,將士們個個精神抖擻,甲胄雖舊卻擦拭得鋥亮,目光如炬。趙雲緩步走過隊列,一一頷首致意,心中感慨萬千:“統兒、廣兒,你們治軍有方,深得軍心,為父甚為欣慰!”
緊接著,眾人又一同參觀了斷雲村的密道。這條密道蜿蜒曲折,直通祁山腹地,沿途設有多處機關暗哨,既能藏匿糧草,又能出奇製勝,是此前抵禦流兵的關鍵。趙雲撫著石壁上的機關紋路,連連豎起大拇指:“此道設計精妙,隱蔽性極強,實乃天然屏障!你們能守住斷雲村,這條密道功不可沒。”
不知不覺間,夜幕降臨。風棲穀的村民們早已將穀中廣場布置得喜慶非凡——紅燈高懸,彩綢飛揚,連溪水都仿佛流淌著歡愉的節奏。原來,此前趙廣與柳桃的婚禮在斷雲村舉行,風棲穀村民未能儘地主之誼,此次聽聞趙統與蘇婉完婚,便執意要在風棲穀操辦,以表回禮之心。眾人欣然應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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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婉在幾位熱心村民的幫助下,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婚禮服,發髻高挽,珠翠點綴,褪去了往日的英氣,儘顯溫婉動人。當她走出房門時,等候在外的韓飛、岑驍等人皆眼前一亮,紛紛打趣道:“趙統兄,你可真是好福氣啊!娶了這麼一位才貌雙全的大嫂!”
另一邊,柳桃也在村民的攙扶下換上了喜慶的婚服。因身懷六甲,動作略顯艱難,但她臉上始終帶著幸福的笑容,眉眼間滿是對未來的憧憬。
很快,兩對新人並肩走到廣場中央,紅燭搖曳,映得眾人臉上喜氣洋洋。趙雲端坐上位,作為主婚人主持婚禮。
“一拜天地!”隨著司儀的高喊,趙統與蘇婉、趙廣與柳桃一同轉身,對著穀外的天地深深一拜;
“二拜高堂!”四人又轉向趙雲,恭敬行禮,趙雲笑得眼角皺紋都舒展開來;
“夫妻對拜!”兩對新人相對而立,深深一拜,眼中滿是彼此的身影,廣場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聲。
婚宴之上,將士們與村民們歡聚一堂,推杯換盞,好不熱鬨。一名飛虎營的將士端著酒碗,高聲喊道:“趙統將軍!完婚後可得加把勁,早日留個火種,也好給咱們飛虎營添些人手啊!大家說對不對?”
“對!”眾人紛紛附和,起哄聲此起彼伏。
趙統也不扭捏,端起酒碗一飲而儘,朗聲道:“托各位弟兄的吉言,我定爭取早日造他個三五個娃娃,壯大咱們趙家,也給飛虎營添丁進口!”
話音剛落,廣場上頓時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。蘇婉羞得臉頰通紅,輕輕捶打了一下趙統的胸口,眼中卻滿是甜蜜。此刻的她,不再是運籌帷幄的軍師,隻是一位沉浸在幸福中的賢妻。
趙雲看著眼前的熱鬨景象,心中滿是欣慰,端著酒碗起身,對眾人說道:“今日雙喜臨門,老夫甚是歡喜!借這杯酒,敬各位將士,敬各位鄉親!願我蜀漢國泰民安,願各位平安順遂!”
“乾杯!”眾人齊聲響應,舉杯共飲。
歡聲笑語中,酒意漸濃,夜色漸深。宴席散後,趙統站起身,對將士們說道:“各位弟兄,今日儘興就好,明日一早,我們便召集商議出征事宜,務必圓滿完成軍師交代的任務!大家早些休息!”
“遵命!”將士們異口同聲地應道,隨後有序地散去。趙統扶著蘇婉,趙廣攙著柳桃,一同送趙雲回房休息。月光灑在風棲穀的溪流上,映出四道依偎的身影,溫馨而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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