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的石門在眾人合力下呻吟著向兩側退去,門軸摩擦著積年的塵灰,發出刺耳的“咯吱”聲,如同開啟了一座塵封千年的喉嚨。門後並非想象中宏偉的主墓室,而是一方奇特的、懸於巨大石佛心臟部位的密室。空氣驟然變得稀薄而滯重,彌漫著陳腐的檀香與岩石冰冷的氣息。密室的岩壁呈現出一種溫潤的暗金色澤,仿佛被佛陀的心血浸染過,中央一座小巧的金色佛龕,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,成了這方寸天地裡唯一的光源與核心。
佛龕中供奉之物,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——那並非尋常泥胎木塑的佛像。這是一尊高僅一尺許的坐佛,通體由沉甸甸的純金鑄造,在燈光下流淌著令人心醉的奢華暖光。紅寶石鑲嵌為佛目,深邃悲憫;藍寶石壘作頂髻,光華內斂;綠鬆石如星辰點點,錯落有致地點綴著繁複精美的瓔珞。整尊小佛寶相莊嚴,每一處轉折都精妙絕倫,將黃金的尊貴與宗教的神聖完美熔鑄。
“純金的!還鑲嵌這麼多寶石!這…這得值多少錢啊!”一個年輕隊員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,打破了密室的寂靜,反射的金光在他瞪大的眼睛裡跳躍。
“價值豈在材質!”王教授立刻沉聲反駁,語氣帶著學者不容置疑的權威,他激動地指著佛龕,“這是西夏黃金工藝的絕唱!你看這瓔珞的編織紋理,細如發絲卻清晰流暢;再看袈裟衣褶的處理,柔順自然,充滿動感……這是‘錘揲’與‘炸珠’工藝的極致結合!”他深吸一口氣,聲音因激動而微啞,“寧夏博物館那頂西夏金冠,已稱國寶,其工藝複雜程度尚不及此佛十一!它本身就是一部凝固的西夏佛教藝術史,無價!真正的無價之寶!”
“教授說得對,”旁邊一位經驗豐富的女隊員接口,眼神同樣熾熱,“去年海外拍場上一件體量工藝都遠遜於此的西夏金飾,就拍出了近千萬美金的天價……這尊佛的價值,根本無法用金錢衡量。”
葉天並未被這華光與爭論完全吸引。他湊近佛龕,目光如鷹隼般細致掃過金佛的每一寸。職業的敏感讓他立刻察覺了異樣——那看似渾然一體的蓮花座底部,竟有一圈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縫隙,與金佛主體那無懈可擊的圓融感格格不入。他示意眾人噤聲,小心地戴上特製的纖維手套,屏住呼吸,指尖凝聚著千鈞之力,開始嘗試極其緩慢地逆時針旋轉那沉重的黃金蓮座。
“哢噠。”一聲輕響,在死寂的密室中如同驚雷。蓮座果然應聲而動!幾圈旋轉之後,底座被精巧地旋開,一個深藏的秘密暴露在眾人眼前——一個隱藏的暗格。
暗格內,再無耀眼金光,唯有一物靜臥其中。那是一把鑰匙。通體由一種深邃如墨、仿佛能吸儘所有光線的黑曜石打磨而成,長度約為一掌。柄部,一張猙獰扭曲的鬼麵無聲嘶吼,空洞的眼窩仿佛直刺人心。而鑰匙齒的部分,更是詭異絕倫——它扭曲盤繞,如同數條冰冷劇毒的蝮蛇在相互噬咬、糾纏,又似某種古老邪典上無法解讀的詛咒符文。它靜臥在那裡,沒有黃金的璀璨,卻散發著一種沉重粘稠、深入骨髓的陰寒氣息,仿佛凝聚了千年的怨毒與不祥,讓密室本已稀薄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。
“嘶……”離得最近的王教授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氣,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。
葉天用特製的鑷子,極其謹慎地夾起這把黑曜石鑰匙。就在指尖隔著防護手套觸碰到那冰冷石質的瞬間,一股尖銳刺骨的陰寒之氣,如同活物般猛地順著鑷子竄上手臂,狠狠刺入他的神經末梢!他身體猛地一僵,難以自控地打了個劇烈的寒顫,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豎。強壓下心頭翻湧的不適和那股幾乎要凍結血液的冰冷,他努力穩住鑷子,將鑰匙轉向鏡頭,聲音低沉緊繃,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找到了。這把鑰匙……如果推測無誤,它就是開啟這座地下佛國終極秘密——極可能直通西夏王陵主墓室——的關鍵。”他特意將鑰匙那鬼麵蛇齒的詭異造型展示給鏡頭,“黑曜石,自古被視為辟邪之物,亦或溝通幽冥的媒介,如藏地苯教黑曜石法器‘托甲’便有此說……但這把鑰匙的形製……”葉天頓了頓,喉結滾動了一下,“充滿了赤裸裸的邪性。它不像守護,更像是一種……惡毒的封印或詛咒的具象。”
就在葉天話音落下的刹那,一直沉默如磐石、靜立眾人身後的龍淵,目光驟然如兩道實質的冰錐,死死釘在那把黑曜石鑰匙上。他周身那股凜冽如深冬寒潭的氣息瞬間暴漲,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弦被繃緊到極致。那隻骨節分明的手,幾乎是本能地、猛地攥緊了腰間古劍“卻邪”那纏滿暗色絲線的劍柄,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。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、近乎野獸般的警惕與厭惡,讓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,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。他薄唇緊抿,沒有吐露一個字,但那緊繃的下頜線和眼中一閃而逝、幾乎要將鑰匙凍結焚毀的冰冷銳芒,已勝過千言萬語——這把鑰匙帶來的,絕非祥瑞,而是深不可測的凶險與黑暗曆史的沉重回響。
佛心深處藏匿的並非慈悲,而是通往幽冥的凶鑰。千年古佛的金身之下,黑暗如同墨汁般在狹窄的密室中無聲蔓延,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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