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暫的休整在壓抑的寂靜中結束。空氣裡,黑佛崩解後的塵埃仿佛還懸浮著,混合著地下深處特有的陰冷濕氣與一絲若有若無的腐玉腥甜。隊員們互相傳遞著水壺,小心翼翼地給陳濤喂了些清水和強效的提神藥劑——那藥帶著刺鼻的薄荷味,勉強將他從瀕臨崩潰的邊緣拽回。陳濤斜倚在冰冷的石壁上,臉色依舊如同蒙了一層灰敗的紙,眼窩深陷,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費力。他努力想挺直脊背,但身體背叛了他,隻能虛弱地依靠著隊友的攙扶。隊伍重新集結,默契地將他安排在絕對的核心保護位置,前後都是經驗最豐富、體格最強健的隊員,形成了一個移動的人體堡壘。
“濤子,感覺怎麼樣?千萬彆硬撐。”葉天蹲下身,仔細檢查了陳濤的脈搏和瞳孔,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沉,卻像磐石般沉穩有力,穿透了通道內令人窒息的氛圍,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,也通過鏡頭傳遞到外界。他站起身,目光如炬,掃視著前方幽深未知的黑暗,也掃過每一位隊員疲憊卻堅毅的臉龐。
“大家聽好,”葉天沉聲道,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重,“腐玉的出現,絕非偶然!這東西的生成條件,苛刻到超乎常人的想象。它需要的不隻是時間,而是海量的、經年累月凝聚不散的陰煞之氣,以及足以扭曲實質的滔天怨念作為‘養料’!”他頓了頓,讓這可怕的信息在眾人心中沉澱,“想想我們之前遭遇的鬼火、屍毒菌絲、還有那尊邪異的黑佛……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結論:此地深處,必然存在一個規模龐大、性質極其邪惡的核心——要麼是進行過慘絕人寰的禁忌邪術祭祀場,要麼就是……一個超乎想象的恐怖存在長眠或封禁之地!”
他微微側頭,對著鏡頭,更像是對所有隊員強調:“這不是危言聳聽。考古史上,類似因強行闖入禁忌之地而遭遇不測的案例比比皆是。最著名的莫過於1922年圖坦卡蒙法老墓的發掘,參與開啟主墓室的數位核心成員,在隨後幾年內接連離奇死亡,死因至今成謎,被歸咎於‘法老的詛咒’。雖然科學界有多種解釋,但無法否認的是,在那種彙聚了千年亡者執念與防腐秘術的極端環境裡,確實存在著難以理解的‘場’。而我們眼前這個,其陰邪程度,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!”
葉天的話像冰水澆在每個人心頭。冰冰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“葉隊,你是說……我們可能也……觸發了某種‘詛咒’?像圖坦卡蒙那樣?”
“詛咒?哼,”走在葉天稍後位置的龍淵忽然冷冷開口,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包括緊挨著他身側的冰冰。冰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線條冷硬的側臉上,似乎在尋找某種安定感。“與其說是虛無縹緲的詛咒,不如說是能量與物質的極端異化。腐玉,就是這種異化的具現產物之一。它吸收怨念陰氣,自身也散發著能侵蝕活人生機的能量場。陳濤的狀態,就是最直接的證據。”他的分析冷靜得近乎殘酷,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。
“龍淵說得對,”葉天點頭,肯定了這種更偏向能量層麵的解釋,“所以,接下來的每一步,都可能暗藏殺機!剛才黑佛被毀,那股無形的阻隔感消失了,但這絕不代表安全,反而意味著我們更接近核心了。機關、毒物、幻境、甚至更可怕的怨靈實體……都可能出現。精神高度集中,互相照應,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!甜甜,你的符籙準備好;大奎,強光手電和燃燒彈在最順手的位置;冰冰,注意側翼和頭頂異常……”
“明……明白,葉隊!”何甜甜連忙應聲,下意識地又向葉天靠近了小半步。經曆了剛才腐玉黑佛的生死危機,葉天身上那股如山嶽般的沉穩,成了她此刻最大的心理支柱。她緊緊攥著袖中暗藏的符紙,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。
冰冰則深吸一口氣,努力壓下心頭的恐懼,低聲對身旁的龍淵說:“龍……龍淵先生,你覺得……前麵會有什麼?比腐玉更可怕的東西?”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尋求指引的依賴。
龍淵的目光依舊直視著前方深邃的黑暗,腳步沉穩。“未知。但能量反應在增強。恐懼源於未知,但力量源於準備。跟緊,注意我的手勢。”他的回答簡短而實用,沒有安慰,卻奇異地讓冰冰稍微定了定神。她不再多問,隻是更加專注地留意著龍淵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和周圍的環境。
隊伍再次出發。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肅殺,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緊繃的鋼絲之上。手電光柱刺破黑暗,光束的邊緣在潮濕、刻滿詭異符文的岩壁上不安地跳躍著。空氣中那股陰冷的腥甜味似乎更濃了些,無孔不入地鑽進鼻腔,刺激著神經。腳下的碎石和不知名的碎骨或許是動物,或許……)在寂靜中被踩碎,發出令人牙酸的“哢嚓”聲,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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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曆了生死一線的考驗,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。負責開路的隊員握著武器的手青筋畢露,負責斷後的隊員幾乎每走幾步就要回頭確認。通道並非筆直,而是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弧度向下延伸,仿佛通往巨獸的食道。兩側的岩壁越來越潮濕,凝結的水珠冰冷刺骨,不時滴落在隊員的脖頸或頭盔上,引起一陣本能的寒顫。
“葉隊,濕度在急劇增加,”負責環境監測的老趙壓低聲音報告,“溫度……比入口處下降了至少十度。而且……空氣成分分析顯示,除了常規的地下氣體,多了一種……未知的有機揮發物,濃度在上升,可能就是腐玉氣味的來源,有微弱神經毒性,幸好我們的防護服能過濾大部分。”
葉天麵色凝重地點點頭。“保持監測。所有人,注意呼吸節奏,感覺任何不適立刻報告!”他回頭看了一眼被嚴密保護在中間的陳濤,後者雖然依舊萎靡,但眼神勉強聚焦,對葉天微微頷首示意自己還能堅持。
通道似乎永無止境。壓抑感如同實質的潮水,一波波衝擊著眾人的心理防線。就在精神高度緊張帶來的疲憊感開始悄然滋生時——
“停!”走在最前側,緊鄰開路的龍淵猛地抬起手,做出一個絕對靜止的手勢。整個隊伍瞬間如同被凍結,連呼吸都屏住了。
“怎麼了?”葉天壓低聲音,瞬間移動到龍淵身邊。
龍淵沒有回答,隻是側耳傾聽,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仿佛能捕捉到常人無法感知的波動。他緩緩抬起手電,光束聚焦在前方不遠處的通道地麵上。
那裡,不再是散亂的碎石,而是一小片相對平整的區域。但平整的地麵上,赫然散落著幾塊……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。
不是石頭,也不是枯骨。
那是幾片巴掌大小,顏色暗沉如凝固血液,表麵卻流轉著詭異油脂光澤的碎片——腐玉碎片!
它們散落在地上,像是被某種力量粗暴地撕裂開來。而在這些碎片的中心,地麵微微下陷,隱約勾勒出一個……人形的輪廓。仿佛曾經有什麼東西,在這裡融化、滲入了岩石之中,隻留下這片沾染了腐玉的不祥印記。
一股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冰冷徹骨的寒意,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臟。連龍淵的眉頭,也前所未有地緊緊鎖了起來。前方的黑暗,仿佛在這一刻化作了擇人而噬的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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