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天的目光如獵鷹般掠過整個龜眠地,每一寸細節都在他腦海中飛速重組、解析。石龜背負著沉重的符文石碑,龜甲邊緣的雲雷紋飾在幽暗的光線下如同遊走的活物,幾尊形態最為猙獰的石龜,龜首仰天,似在無聲嘶吼,又似在承接某種來自虛空的詛咒力量。骸骨並非隨意散落,而是遵循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軌跡,環繞著中央那片深邃得令人心悸的湖水,湖水流動極其緩慢,卻帶著一種粘稠的、仿佛凝固了時間的陰冷氣息。
“各位!”葉天的聲音穿透了地穴的沉寂,他指著那些猙獰石龜背上的石碑,“看這些——龜甲邊緣的雲雷紋,絕非西夏常見的幾何或獸麵紋!再看石碑上這個!”他指尖精準地點向一處被侵蝕得模糊卻依舊能辨出猙獰輪廓的圖騰:一條扭曲的巨蛇,鱗片森然,死死纏繞在一隻奮力掙紮的龜甲之上,蛇吻大張,直噬龜首,“蛇纏龜!這是西南古滇國核心區域,尤其是滇池周邊青銅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圖騰禁忌!”
他猛地轉身,手臂有力地劃過一個弧度,將整個龜眠地囊括其中:“再看這格局!石龜為樁,骸骨為引,深湖為眼——這是典型的‘以龜鎖水’!龜乃玄武之屬,主水,在此地卻被強行束縛,鎮鎖水脈,導引地底陰煞之氣彙聚湖心。骸骨布列有序,並非自然死亡,更像是某種殘忍儀軌的祭品,以生靈之怨滋養湖心陰煞,形成‘以煞養陰’的絕凶之局!這種手法,陰毒詭譎,充滿對生命與自然的褻瀆,絕非西夏本土王族或佛教密宗的正統作風!”
他刻意停頓,讓那令人窒息的陰冷和話語中的重量沉沉壓在每個人心頭。熒幕前的觀眾似乎也隔著屏幕感受到了那股寒意,彈幕瞬間被驚歎和恐懼填滿。
“這種風格…”葉天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揭開曆史塵封的激動,“與西南邊陲,那個在曆史迷霧中若隱若現的古滇國,與傳說中那位精通痋術、蠱毒、風水邪術,追求長生不死的獻王,其墓葬記載的某些核心特征,幾乎如出一轍!”
他迅速調出係統資料庫投射的虛擬影像,幾幅斑駁的古卷殘片和模糊的崖畫拓印懸浮在空中。“根據零星散佚的野史《滇南蟲誌》殘頁和苗疆秘傳的《巫蠱源流考》記載,獻王此人,馭蟲驅獸如臂使指。巨龜、毒蟒、異種蟾蜍…這些靈異之物,常被其以秘法煉化,布成絕陣。尤其是巨龜,以其負重長壽之性,常被用作‘地樁’,鎖壓地脈水眼,其陵墓更是以‘逆轉風水、奪天地造化’著稱,凶險莫測,擅入者十死無生!”
“西夏王族與遠在西南的獻王,看似風馬牛不相及?”葉天目光灼灼,掃過眾人,“但曆史並非鐵板一塊!絲綢之路的西南支線‘蜀身毒道’,早在秦漢便已存在,而茶馬古道的前身‘五尺道’,更是溝通巴蜀與滇地的重要通道!”虛擬地圖上,一條醒目的紅線從古滇國蜿蜒北上,穿過橫斷山脈,與另一條代表西夏黑水城區域的線條在曆史時空的某一點隱約交彙。“文化、技藝,甚至…禁忌的秘術,正是通過這些隱秘的血管在無聲流淌!1972年,在雲南江川李家山出土的滇文化青銅器上,發現了與中亞草原文化相似的動物搏鬥紋飾,這便是遠距離文化交流的明證。而現在看來,西夏王族很可能與獻王,或者更可能是其邪術的傳承者,有過不為人知的深度接觸!他們甚至大膽引進了這種以生靈為祭、逆轉生死的可怕葬製!”
他的手臂如利劍般指向湖心那片最深邃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漩渦:“而我們找到的那塊神秘獸皮碎片,其上模糊指向的‘神物’,結合此地如此鮮明的獻王邪術風格…它極可能就與那位神秘莫測的獻王本人,或者他所掌握的某個關於長生、關於禁忌力量的驚天秘密直接相關!”
“獻王?!”何甜甜如遭雷擊,這個名字像一道裹挾著千年寒冰的閃電,瞬間劈開了她心中盤踞已久的迷霧!父親臨終前緊握著她手,枯槁的手指幾乎掐進她肉裡,反複念叨的那個名字,那本殘破不堪、被血浸透的探險筆記扉頁上用朱砂寫下的兩個扭曲大字——“獻王”!所有的碎片,所有關於那傳說中蘊含涅盤重生之力的“鳳凰膽”的零散線索,其源頭之一,正是指向這位以邪術和瘋狂長生追求而遺臭萬年的古滇之王!
“鳳凰膽…源頭…竟在這裡?”她失聲低喃,身體微微顫抖,再看向龜眠地深處那令人心悸的黑暗時,目光已不再是單純的探險熱切,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著與深入骨髓的凝重。她仿佛看到父親筆記中描繪的那顆散發著氤氳紅芒、內裡似有鳳凰虛影盤旋的奇異寶石,就沉在那片黑暗的湖底。
“我的天!”冰冰倒抽一口冷氣,臉色因震驚而微微發白,但專業素養讓她立刻打開了隨身的高精度全息記錄儀,纖細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化作一片殘影,“黑水城龜眠地,疑似古滇獻王邪術葬製…這…這絕對是改寫西夏史、甚至衝擊整個東亞古代文化交流史的顛覆性發現!快,全息掃描深度調至最大,重點捕捉‘蛇纏龜’圖騰細節和骸骨分布能量殘留!”她急促地對身邊的助手下達指令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而在人群後方,光線最晦暗的角落,一直如影子般沉默的周昭,在“獻王”二字被葉天清晰吐出的刹那,低垂的眼簾猛地一顫。那瞬間,他眼底仿佛有漆黑的漩渦驟然生成,混雜著一種被冰水澆透的震驚、一種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,以及一絲極其隱晦、卻真實存在的…深深的忌憚?
他寬大的袖袍下,那隻骨節分明的手,已死死攥緊了袖中某件冰冷堅硬、棱角分明的東西。力道之大,使得指關節在昏暗光線下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慘白,仿佛要將那物件生生捏碎,又仿佛在依靠它的冰冷來壓製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。黑暗中,無人看見他緊抿的唇線,和那微微滾動的喉結。
龜眠地深處,湖水無風自動,泛起一圈圈粘稠詭異的漣漪,仿佛有什麼東西,在湖底那無儘的黑暗裡,被這跨越千年的名號悄然喚醒。獻王的魅影,已如這地穴中彌漫的陰煞之氣,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了每一個人的命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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