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海的壓迫感無處不在。三百米的水深下，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海洋那冰冷而強大的擁抱。潛水推進器發出低沉的嗡鳴，推動著我們三人向著推測中的安全區域前進。頭盔內的顯示器不斷閃爍著數據：深度307米，水溫2.4攝氏度，氧氣剩餘67。
就在我們艱難前行時，一陣不同尋常的水流擾動突然打破了水下的死寂。那不是尋常的海流，而是一種有節奏的、帶著某種生物韻律的波動，讓我的潛水服都隨之微微震顫。
“不對勁，”我通過通訊器低聲警告，同時調整了頭盔上的傳感器靈敏度，“水流有異常波動，頻率很奇特。”
孫雪的聲音立刻回應：“我也感覺到了，這種波動模式……不像自然形成的海流。”
作為隊伍中的海洋生物學家，孫雪對水下的各種動靜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。她突然抓緊我的胳膊，手指因用力而發白。即便隔著厚厚的潛水服，我仍能感受到她的緊張。
“葉天…你看那是什麼？”她指向遠處墨汁般的黑暗，聲音透過麵罩傳來時帶著明顯的顫抖。
渾濁的海水中，數個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向我們靠近。起初隻是模糊的輪廓，但隨著距離拉近，探照燈的光束終於照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容——一隻體型驚人的深海章魚，它的觸手如同巨蟒般舞動，幾乎填滿了整個通道空間。
“老天，這體型…”孫雪倒吸一口涼氣，“至少是普通大王烏賊的三倍大！根據2018年深海生物學刊物的記錄，普通大王烏賊平均體長僅為1013米，而這隻……”
我迅速調出潛水頭盔中的生物數據庫進行比對：“墓穴破裂把它吸引來了！這種深海水生物通常不會出現在這個深度…除非是被強烈的震動和能量異常吸引。”
數據庫顯示，這是某種未被正式記錄的深海章魚變種，體長估計達到1518米，觸手吸盤內發現有銳利的角質齒環——這完美解釋了我們之前在墓穴中發現的那些詭異咬痕。
“這不科學，”孫雪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，“深海生物很少會主動攻擊人類，除非受到挑釁。看它的動作，似乎異常憤怒。”
龍淵突然插話，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：“不僅僅是憤怒。看它的移動模式——有明確的戰術意識。這不是普通的生物行為。”
話未說完，一條粗壯如樹乾般的觸手以驚人的速度破水而來，直取孫雪。那觸手的直徑幾乎相當於一個成年男子的腰圍，上麵布滿了盤子大小的吸盤，每個吸盤邊緣都環繞著一圈銳利的角質齒。
龍淵反應極快，長劍出鞘時甚至帶起了一串氣泡。令人驚訝的是，他的劍在深海中移動似乎毫不受阻，精準地斬斷了觸手尖端。墨汁般的液體頓時在海水中彌漫開來，使本就不佳的能見度進一步下降。
“小心這些墨汁！”孫雪警告道，“深海頭足類動物的墨汁通常含有毒素和其他化學物質，可能會乾擾我們的設備傳感器！”
更多的觸手接踵而至，瘋狂地攻擊著一切移動的物體。我注意到這些觸手並非盲目攻擊，而是有著明確的戰術——有的佯攻，有的包抄，甚至懂得利用墓穴結構作為掩護。
“它的目標不隻是我們，”龍淵一邊揮劍格擋，一邊觀察著章魚的行動模式，“是被震動和海水攪動激怒了。看它的攻擊模式，像是在守護什麼。”
就在這時，章魚的觸手突然改變策略，開始用強大的吸盤附著在墓壁之上。本就脆弱的建築結構在巨大的拉力下進一步崩塌，石塊和珊瑚碎片如雨般落下。
“小心！”我大吼一聲，推開身邊的孫雪，一塊巨大的石板擦著她的潛水鏡砸落。碎石撞擊我的肩部，即使有潛水服的緩衝，仍然感到一陣鈍痛。
我們陷入了前有巨獸、後有追兵的危險境地。身後的墓穴還在持續崩塌，而前方的通道被這隻龐然大物完全封鎖。
“係統，分析它的弱點！”我急忙下達指令，同時用潛水步槍進行牽製射擊。子彈打在章魚厚實的皮膚上，隻是激起更多墨汁，顯然普通武器難以對它造成有效傷害。
人工智能係統的聲音在頭盔中響起：“分析中……目標為大王烏賊變種，體長約1518米，主要感官為觸覺和化學感應。皮膚厚度約20厘米，由三層肌肉組織組成，普通武器難以造成有效傷害。建議攻擊眼部或神經中樞……”
孫雪補充道：“深海巨章的眼睛是其最敏感的部位之一。它們通常適應極低的光線環境，對強光非常敏感。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。”
就在這時，章魚突然發出一陣低頻震動，通過水體傳來時讓我們的潛水裝備都發出警報。數據顯示這種次聲波頻率低於20赫茲，足以讓大多數海洋生物昏厥。
“它在下達指令！”孫雪突然驚呼，“看周圍！”
隻見黑暗中浮現出更多較小的發光點——是它的同類，或者說是被它控製的其他深海生物。我們已經被完全包圍了。這些較小的生物看起來像是某種深海魚類，但行為異常狂暴，眼睛散發著不自然的紅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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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淵突然做了一個戰術手勢，指向章魚頭部下方的一個發光特彆密集的區域：“那裡，是它的神經中樞。根據它的攻擊模式，那裡應該是它的要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