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墓深處,時間仿佛凝固在千年前的某個瞬間。陰冷潮濕的空氣幾乎凝滯,帶著腐朽的泥土氣息和若有若無的黴味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曆史對話。隻有偶爾從石縫中滲出的水珠滴落聲,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,如同古墓的心跳,規律而令人不安。這是一處連接著主墓室與陪葬坑的狹長通道,寬不過兩米,卻長達三十餘步,兩側石壁上刻滿了早已模糊的象形文字,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,仿佛在訴說著被遺忘的故事。壁龕中的長明燈搖曳不定,投下扭曲的陰影,讓整個通道籠罩在一片詭譎的氛圍中。
龍淵背靠東側石壁而立,青衫在微弱的火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。這位出身江南武林世家的劍客,此刻正以最標準的警戒姿態守護著通道入口。他的右手虛按在腰間劍柄上,指節因長期練劍而顯得格外分明,左手則自然地垂在身側,但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指尖微微內扣,這是龍家聽風辨位的起手式。他的呼吸平穩得如同沉睡,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始終在掃視著黑暗中的每一個角落,宛如獵鷹在搜尋獵物。
二十步外,西側通道儘頭,張起靈靜靜佇立。他身著深色勁裝,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,唯有手中那柄黑金古刀在昏黃光線下泛著幽光,刀身上的暗紋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。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微微垂首,看似放鬆的姿態下,每一寸肌肉都保持著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。他的雙腳微分,重心巧妙地落在前腳掌,這是經過無數次實戰磨礪出的最佳發力姿勢。
這兩個人的氣場...好強。何甜甜壓低聲音,在我耳邊輕語,她的呼吸因為緊張而略顯急促,明明才認識不到三天,怎麼像是並肩作戰了幾十年的老友?他們的站位、呼吸節奏,甚至連肌肉緊繃的程度都如此協調。
我微微搖頭,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兩道身影。作為考古隊的負責人,我見過太多所謂的,但像這樣能夠在完全陌生的情況下立刻形成戰術配合的,實在罕見。這讓我想起去年在雲南墓葬群遇到的那對雙胞胎守衛,他們自幼同吃同住同練武,經過二十年的磨合才能達到這般默契。而根據我的記錄,龍淵和張起靈從初次相遇到現在,確實隻有68小時。
記得我們在秦始皇陵遇到的那對守墓人嗎?我低聲回應,他們用了整整三個月才形成基本配合。而這兩個人...我沒有說完,因為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。
龍淵和張起靈像兩尊守護神,一東一西,將整條通道納入防禦範圍。從進入這個位置開始,兩人沒有交換過任何眼神,更沒有隻言片語,卻在站位、警戒範圍、呼吸節奏上形成了完美的互補——龍淵負責監視上方的通風口和壁頂,張起靈則專注著地麵及兩側的暗門。更令人驚訝的是,他們的呼吸頻率不知何時已經同步,一呼一吸間仿佛遵循著某種古老的韻律。
就在我沉思之際,通道深處的陰影突然扭曲了一下。
那是一種幾乎難以察覺的異動,就像水麵泛起的細微漣漪,若非長期在古墓中工作養成的直覺,根本不會注意到空氣中那細微的波動。但龍淵和張起靈幾乎在同一瞬間動了——不是大幅度的動作,而是持械手勢的微妙變化。龍淵的劍悄然出鞘三寸,劍刃與劍鞘摩擦的聲音輕若蚊鳴;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則微微調整了角度,刀鋒指向陰影波動的中心點。
有東西。何甜甜抓緊了我的衣袖,聲音帶著顫抖,在左上方的通風口裡。
她的判斷完全正確。話音未落,一道黑影從壁頂的通風口中激射而出!那是一隻變異的古樓生物,形似蝙蝠卻有著蠍子般的尾刺,展開的雙翼上布滿了詭異的熒光紋路。根據我們之前的研究記錄,這種生物被命名為幽蝠蠍,是古墓特殊環境下的變異物種,其移動速度可以達到每秒15米。它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直撲龍淵的麵門,尾刺在空氣中劃出尖銳的呼嘯,毒腺中分泌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。
但比它更快的是兩道寒光。
龍淵的劍完全出鞘,劍身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完美的銀弧,正是龍家劍法中的流星追月;與此同時,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後發先至,刀鋒撕裂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,使的是失傳已久的破雲刀法。沒有呼喊,沒有信號,兩人的攻擊卻在空中形成了完美的配合——劍光封住了怪物的上升路線,刀影截斷了它的退路,最後一記橫斬則來自龍淵的補刀。
劍光與刀影在空中交錯,那隻變異生物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,就被精準地斬為三段,腥臭的血液尚未濺出,兩人已經收勢後撤,避開了飛濺的體液。被斬落的屍體在地上抽搐著,熒光紋路逐漸暗淡。
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,從怪物出現到被斬殺,不超過三秒鐘。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腕表上的計時器,心中震撼難以言表。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的配合精度——在如此高速的戰鬥中,兩人的兵器沒有任何碰撞,卻完美地覆蓋了所有攻擊角度,就像是經過精密計算的舞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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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淵和張起靈對視一眼,極其輕微地頷首。這個動作幾乎難以察覺,但在高手之間,這已是最高程度的認可。
你的劍法,很好。張起靈罕見地先開口,聲音低沉而平穩,與他平日裡惜字如金的風格大相徑庭。我注意到他握著刀柄的手指微微放鬆了些——這是他對某人放下戒備的罕見信號。
龍淵收劍入鞘,動作行雲流水:你的刀也是。他頓了頓,補充道,尤其是最後一記上撩,時機精準。若是晚上零點三秒,它的毒刺就會命中我的左肩。
簡短的對話後,兩人又恢複了沉默。但通道內的氣氛明顯不同了——先前那種若有若無的互相戒備已經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需言語的相互守望。龍淵稍稍調整了站位,現在他的防守範圍可以更好地覆蓋張起靈的盲區;而張起靈也有意無意地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龍淵的身後。
何甜甜偷偷對我笑道:他們倆好像找到了知己。這算不算是猩猩相惜
是惺惺相惜。我糾正道,目光卻愈發凝重,但這種情況極不尋常。
能讓龍淵如此快速認可的人,張起靈的實力恐怕遠超我們想象。我回憶起三個月前在江南武林大會上的見聞:龍淵以一式流星追月連敗七名劍術高手,卻在對決武當長老清虛子後坦言天下能入我眼者不過三五人。而如今,他竟對一個來曆不明的刀客給出如此評價。
更讓我在意的是他們剛才展現出的那種默契。根據行為學理論,人類在高壓環境下的配合需要經過四個階段:試探、調整、適應、默契。英國特種空勤團的研究報告顯示,即使是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,也至少需要數周的共同訓練才能達到第三階段。而龍淵和張起靈,從初次相遇到現在不過72小時。
你在想什麼?何甜甜碰了碰我的手臂,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。
我壓低聲音:記得我們之前在敦煌墓葬中發現的那對守墓人骨骸嗎?
你說的是那對保持著戰鬥姿態的骷髏?專家通過骨骼分析說他們可能是兄弟,因為骨骼結構顯示他們從小接受同樣的訓練,連肌肉附著點的磨損都幾乎一致...
沒錯。我點頭,但龍淵和張起靈的出身背景截然不同。根據資料,龍淵自幼在江南龍家長大,而張起靈最早出現在長白山的記載是十五年前。這種程度的默契,除非...
除非什麼?
我沒有說下去,因為一個驚人的猜想正在我腦海中形成。古籍《武經總要》中記載,某些武學流派傳承著特殊的感應能力,修習者之間會產生一種超越言語的理解。但這種心劍相通的境界隻是傳說中的記載,現代武術研究普遍認為這隻是古人誇張的說法。
通道另一端,龍淵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——右手拇指與食指圈成環形,其他三指伸直。而幾乎在同一時刻,張起靈微微側頭,左手在刀柄上輕輕敲擊了三下。
他們在交流?何甜甜驚訝地睜大眼睛,這是什麼暗號?
一種古老的戰鬥手語。我解釋道,我在一些殘破的武學典籍中見過類似的記載。拇指與食指成環代表,三聲敲擊表示三個方向。但這種交流方式應該已經失傳數百年了。
就在這時,通道深處傳來細微的爬行聲,顯然剛才的戰鬥驚動了更多的古樓生物。根據聲音判斷,這次來的不止一隻,而是從三個方向同時逼近。龍淵和張起靈同時轉向聲音來源,這一次,他們甚至沒有交換眼神,就默契地調整了陣型——龍淵前移三步,占據通道較寬處;張起靈則後撤,守住一個易守難攻的拐角。
準備迎敵。龍淵簡短地說,這是十分鐘內他說的唯一一句話。
張起靈沒有回應,但我看見他握刀的手指重新收緊,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睛裡,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戰意。這種細微的表情變化,若非長期觀察根本難以發現。
何甜甜緊張地抓住我的胳膊:這次來的好像不止一隻...聽聲音至少有五隻以上。
我點頭,從背包中取出強光手電和防護麵罩。作為考古隊員,我們雖不直接參與戰鬥,但也需要做好自保準備。我快速檢查了一下裝備,將一把特製的聲波驅散器遞給何甜甜:如果情況失控,就用這個。頻率已經調到對幽蝠蠍最有效的範圍。
望著那兩道即將再次並肩作戰的身影,我忽然明白,有些交流確實無需言語。在這危機四伏的古墓深處,兩位絕世高手用他們自己的方式,完成了一場沉默的對話。劍與刀的共鳴,呼吸與心跳的同步,這些比任何語言都更能傳遞信任與理解。
暗處,更多的熒光紋路開始亮起,窸窣作響的聲音由遠及近,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刺鼻的腥味。新一輪的戰鬥,一觸即發。龍淵的劍尖微微上揚,張起靈的刀鋒斜指地麵,兩人的姿態看似隨意,實則已經進入了最佳臨戰狀態。在這條千年古墓的通道裡,一場無聲的默契正在上演,而這場沉默的交流,或許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加動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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