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胡一郭，開出租車好些年了，一直靠著這營生在城市裡打拚。平時主要在城裡拉活兒，不過偶爾也會接接長途。開夜車的滋味可不好受，四周黑黢黢的，路上車又少，特彆容易犯困。所以每次跑長途，我都喜歡找乘客聊聊天，一來解解悶，二來也能讓自己清醒些。
這天晚上，我接到一個長途訂單，乘客是個年輕女孩。她一上車，我就從後視鏡裡打量了她一眼。她紮著高馬尾，每一根發絲都柔順而富有光澤，在車內微弱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。她的額頭光潔，幾縷碎發俏皮地垂落在臉頰兩側，恰到好處地修飾著她那略顯圓潤的鵝蛋臉。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，t恤上印著一個可愛的卡通圖案，顯得青春又活潑，下身搭配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，將她筆直修長的雙腿完美勾勒出來，腳上蹬著一雙白色帆布鞋，鞋麵上一塵不染，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又充滿朝氣的大學生。
她上車後也不拘謹，看了看我的工牌，說道：“胡一鍋？還好你不是廚師，要不可沒有哪個飯店老板敢用你！”
就這樣，我們閒聊了起來。
車子緩緩駛出城區，城市的燈光漸漸被拋在身後，四周越來越暗，隻有車燈照亮著前方的路。
“妹子，一個人跑這麼遠，不害怕啊？”我笑說道。
女孩笑了笑，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，那酒窩像是兩汪清澈的小泉眼，笑起來時仿佛能溢出甜甜的蜜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，在黑暗中格外顯眼。“郭哥，有你在呢，怕啥呀。”
我被她的樂觀感染，接著說：“這大晚上開車，我就怕犯困，你要是不介意，咱聊有意思的唄。”
“好呀，郭哥，你想聊啥？”女孩爽快地應道，說話時，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，眼神裡滿是靈動與好奇。
我想了想，突然想起那段可怕的經曆，便說道：“妹子，你信這世上有邪乎的事兒不？我給你講個我親身經曆的，保準你聽完後背發涼。”
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，那明亮的雙眸仿佛夜空中閃爍的星星，在黑暗中熠熠生輝。“真的啊？郭哥，快講講，我可喜歡聽恐怖故事了。不過你可彆故意嚇唬我，我膽子雖然大，但有些嚇人的情節還是會讓我心裡發毛的。”
於是，我深吸一口氣，開始講起那段讓我至今都心有餘悸的經曆。
“那是去年夏天，也是像今天這樣的夜晚，我接了個活兒，要送一個女孩子去特彆偏遠的山裡。那地方可真夠偏的，一路上幾乎沒什麼車，也沒幾戶人家。導航帶著我七拐八拐，好不容易到了地方。那女孩下車後，我就點了顆煙，想著歇口氣再返程。就這麼抽根煙的工夫，也就一兩分鐘吧，等我再抬頭，那女孩居然不見了！”
“啊？怎麼可能！郭哥，你是不是看花眼了，或者她是不是躲起來跟你開玩笑呢？”女孩驚訝地叫了出來，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，眼神裡滿是好奇與疑惑。她的雙手緊緊抓住座椅的邊緣，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，可見她內心的驚訝與緊張。
“我當時也覺得不可思議，還以為她走得快，進了哪戶人家呢。可我再仔細一看，不光那女孩沒影了，連路邊的房子都沒了，就剩下一片黑壓壓的樹林。四周靜悄悄的，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，那感覺，彆提多詭異了。”我回憶起當時的場景，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了幾分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驚悚的夜晚。
“郭哥，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？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吧？”女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緊張，還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外套。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，不安地向車窗外張望著，仿佛黑暗中隨時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衝出來。
“當時我也沒多想，心裡直發毛，就想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。我一腳油門就往回開，開了一段時間，到傍晚了，路上也沒再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兒。可就在我以為沒事兒的時候，又出事兒了。”我故意賣了個關子，想讓故事的氛圍更緊張些。
“又出什麼事兒了？郭哥，你就彆吊我胃口了，快說吧，我都快急死了。”女孩急切地問道，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恐懼交織的複雜神情。她的雙手不停地在膝蓋上搓動著，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，在車內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。
“開到半路，我突然尿急，正好路邊有條河，我就把車停在河邊，準備找個地方方便一下。我下了車，往河邊走去，那河水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詭異的光。走著走著，我就聽到一陣‘砰砰’的聲音，像是有人在捶打什麼。我順著聲音看過去，隻見河邊有個女人，正蹲在那兒洗衣服。”
“大傍晚的，還有人在河邊洗衣服？這也太奇怪了吧，郭哥，她沒發現你嗎？”女孩疑惑地問，眉頭緊緊皺在一起，臉上寫滿了不解。她歪著頭，眼睛緊緊盯著我，似乎想要從我的表情中找到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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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，當時我也覺得奇怪，可又急著上廁所，就沒太在意。等我解決完，走近了些，才發現這女人著實有些不對勁。她身上穿著一件破舊不堪的黑袍，那袍子破得千瘡百孔，碎布片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，還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，那味道濃烈得仿佛是從深深的地底下，被埋葬了許久許久才挖出來的一般。她的背佝僂得極其厲害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，活脫脫像一隻被扭曲的大蝦米，動作機械又遲緩，每一下用棒槌砸衣服的動作，都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，那沉悶的捶打聲一下又一下，重重地敲擊在我的心上，讓人心慌意亂。”
“天哪，光聽你描述我都覺得可怕，郭哥，你當時心裡得多害怕啊。那她的臉呢，你看到她長什麼樣了嗎？”女孩的聲音微微顫抖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充滿了恐懼。她的雙手捂住了嘴巴，隻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，死死地盯著我。
“她的頭發又臟又亂，像是一團胡亂纏在一起的枯草，一縷縷地耷拉在她那幾乎要貼到膝蓋的背上，隨著她的動作，時不時地晃動著，遮擋住她更多的身影。我下意識地往她臉上看去，這一看，差點讓我直接癱倒在地。她的臉上，竟然什麼都沒有！沒有眼睛，沒有鼻子，也沒有嘴巴，就是一片平整得如同白板一樣的皮膚，白得近乎透明，在夕陽那血紅色的映照下，泛著詭異的光，仿佛是一張被精心裱糊上去的白紙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和恐怖。”
“啊！怎麼會這樣……”女孩嚇得捂住了嘴，身體也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，“她該不會是……鬼吧？”她的身體往座位裡縮了縮，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，似乎這樣就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。
“她那本該是眼睛的地方，如今隻有一片空白，可我卻莫名地感覺，她正在用那空洞的地方緊緊地盯著我，那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，讓我渾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間凝固。她的雙手乾枯如柴，手指又細又長，指甲黑得像被燒焦的樹枝，彎曲著死死地抓著那根棒槌，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砸向那件衣服，每一下都帶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力量。”
“太可怕了，郭哥，你後來是怎麼逃掉的？”女孩急切地追問，聲音裡滿是關切與緊張。她的眼神緊緊地鎖住我，不放過我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。
“我當時心裡就犯嘀咕，深吸一口氣，試圖平複那瘋狂跳動的心臟，“我又慢慢的走向她，看看是不是剛才看錯了，然而她臉上真的是啥都沒有！沒有眼睛，沒有鼻子，也沒有嘴巴，就是一片平整的皮膚，白得像紙一樣，在夕陽的映照下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。”
“啊！”女孩嚇得尖叫起來，雙手捂住了嘴巴，身體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，“郭哥，你快接著說吧，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？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，身體不停地顫抖著，仿佛已經身臨其境。
“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，轉身就想跑，可腿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，怎麼都動不了。緊接著，她就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，那聲音特彆刺耳，就像用指甲劃過玻璃，聽得我頭皮發麻，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。那叫聲尖銳又悠長，在這空曠的河邊不斷回蕩，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震碎。”
“後來呢？後來呢？”女孩的聲音都帶著顫抖，眼神中滿是恐懼和急切，身體也往座位裡縮了縮。她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，雙手不停地在身上摸索著，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來安撫自己。
“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，我眼前一黑，昏了過去。等我再醒來，發現自己在車裡，車正被一個放牛娃用牛往岸邊拉。還好河水不深，就淹過我的胸口，不然我這條命可就沒了。我得救後，發現掛在後視鏡上用來當飾品的玉牛碎了。我總覺得，是這玉牛替我擋了一災。”我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心中依然滿是對那次經曆的後怕。
“太可怕了，郭哥，你這經曆簡直像電影裡演的一樣。那你後來有沒有去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？”女孩心有餘悸地說，臉上還殘留著未褪去的驚恐。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不安。
“我後來找了些懂行的人問過，可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，隻讓我以後多注意，彆再去那些偏僻的地方。問完後，我心裡還是不踏實，便專門去弄了一個玉虎掛件，想著老虎總比牛要厲害一些吧！，希望它能保我平安。”我苦笑著回答，那些恐怖的畫麵仿佛又在眼前浮現。
車子在黑暗中繼續行駛，女孩時不時地問我一些問題，我也一一耐心解答。她時而皺著眉頭思考，時而瞪大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，每一個細微的反應都充滿了青春的活力。不知不覺，目的地到了。女孩付了錢，下了車，還不忘跟我說：“郭哥，謝謝你送我，你講的故事太精彩了，不過也把我嚇得不輕。以後你開車也要小心點啊。”
我笑著回應：“妹子，路上小心點。”說完，我像往常一樣，點了顆煙。剛吸了一口，我突然感覺不對勁。我抬頭一看，女孩居然不見了，周圍的房子也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森的樹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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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，香煙掉落在褲襠上，我卻渾然不覺得燙，直到燒到了我的內褲才覺醒過來。這場景，和我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樣。我慌亂地發動車子，一腳油門踩到底，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。可我的腦海裡，卻不斷浮現出那個無臉洗衣婦的身影，還有女孩消失前的畫麵。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，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擺脫這可怕的詛咒。
一路上，我的心跳都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，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，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。車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，仿佛是那無臉洗衣婦尖銳的叫聲在耳邊回蕩。我不敢往兩邊看，生怕再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。
途中，車子毫無征兆地劇烈抖動了幾下，緊接著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聲，隨後便徹底熄了火，拋錨在了路中央。可當我滿心焦急地環顧四周時，卻驚覺此處竟不知何時來到了河邊，死寂的河水在昏暗的天色下泛著詭異的光。
就在我滿心絕望，手足無措之時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。回頭一看，隻見一個虎裡吧唧的彪悍男人開著一輛皮卡停在了我車後。他大大咧咧地跳下車，扯著嗓門喊道：“咋回事啊，車壞啦？”我趕忙把情況跟他說了，他大手一揮，“小事兒，我幫你拖到市區去修！”說著，他便麻溜地從皮卡上取下拖車繩，三兩下就把我的車和他的皮卡連在了一起。隨後，他開著皮卡，拖著我拋錨的車，一路向著市區駛去。在顛簸的路上，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，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熱心大哥滿是感激。
好不容易，我看到前方有了城市的燈光，心裡才稍微鬆了口氣。我坐在車裡，久久無法平靜，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，感覺就像一場噩夢。
我不知道那個女孩到底是誰，為什麼會消失得無影無蹤，也不知道這一切和那個無臉洗衣婦有什麼關聯。我隻知道，從今天起，我的生活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。這個恐怖的夜晚，將會成為我一生都無法抹去的陰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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