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蔡徐縣糟央鎮,一座陳舊的殯儀館靜靜矗立。
它規模不大,卻承擔著全縣處理喪葬事宜的重任。平日裡,這裡被肅穆陰森的氛圍緊緊包裹,四周樹木枝葉肆意伸展,仿佛一道隔絕塵世的屏障,將館內一切與外界徹底隔開。
魏威衛身形單薄,麵色透著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,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奈,成為了這家殯儀館的夜班工作人員。
當初,若不是靠著遠方親戚的牽線搭橋,他根本無法踏入這份工作。起初,麵對這份特殊的工作,他內心滿是恐懼,畢竟要整日與逝者相伴。但隨著時間流逝,每晚固定的工作流程,讓他漸漸習慣了這份寂靜與陰森。
這晚,夜幕如濃稠的墨汁,厚重的烏雲嚴嚴實實地遮蔽了月光,整個殯儀館被黑暗徹底吞噬。
魏威衛像往常一樣,緊握手電筒,開始上半夜的巡查工作。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突兀,每一步落下,都伴隨著悠長而詭異的回音,仿佛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。
停屍房位於院子後方,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平房。平日裡,這裡存放著等待火化或家屬認領的屍體。魏威衛走到停屍房門口,深吸一口氣,緩緩推開門。
刹那間,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,好似無數冰針直刺肌膚,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,身體瞬間緊繃起來。
“怎麼這麼冷。”魏威衛低聲嘟囔著,聲音在停屍房內回蕩,帶著一絲顫抖。手電筒的光在一具具蒙著白布的屍體上搖曳,映出的光影猶如張牙舞爪的鬼魅。他強忍著內心的恐懼,逐一審視,嘴裡小聲念叨著:“編號、位置、在停屍床上、沒在地上、蓋著白布呢、不是花被麵、都躺著呢、沒有在吃火鍋的、嗯嗯、很好、都沒錯。”
確認一切正常後,他迅速關上了門,仿佛要將那股寒意和恐懼一並關在裡麵,隨後快步向前走去。
巡查完一圈,魏威衛回到值班室。他關上門,手忙腳亂地泡了一杯濃茶,熱氣騰騰的茶香稍稍緩解了他內心的緊張。他癱坐在椅子上,剛想伸個懶腰放鬆一下,一陣怪異的聲響驟然打破寂靜。
那聲音沉悶且奇特,像是什麼巨大而沉重的物體不斷撞擊牆壁,每一下都震得人心驚肉跳。
“什麼東西?”魏威衛皺起眉頭,疑惑瞬間湧上心頭。
他放下茶杯,豎起耳朵仔細聆聽,“這聲音……好像是從停屍房傳來的。”
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安,但年輕氣盛的他,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。他拿起手電筒,匆忙披上棉襖,腳步略顯慌亂地走出了值班室。
清冷的夜風如鋒利的刀刃,呼嘯著刮過,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,仿佛要將他卷入無儘的黑暗深淵。他來到停屍房門口,心臟猛地一縮,原本緊閉的門竟敞開了一條縫隙,昏黃黯淡的燈光從裡麵透出,在地上投射出一道扭曲詭異的光影,猶如一隻惡魔的巨手。
“誰在裡麵?”魏威衛壯著膽子大喊一聲,聲音在停屍房內回蕩,卻如石沉大海,沒有得到任何回應,隻有自己的回音在空蕩蕩的空間裡盤旋,越發顯得陰森恐怖。
他緩緩推開門,一股濃烈刺鼻的腐臭氣息撲麵而來,那味道仿佛是從千年古墓中散發出來的,混合著寒意,瞬間鑽進他的鼻腔,讓他幾欲作嘔。手電筒的光在停屍房內劇烈搖晃,猶如風中殘燭。
他環顧四周,隻見停屍床上的屍體都靜靜地躺著,表麵上並無異常。可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時,目光突然定在角落裡的一張停屍床上。原本應該躺在上麵的屍體不見了,隻剩下一張空蕩蕩、泛著冷光的床板還有床尾那信息牌上的字。
“石舞天!我的天呐!”魏威衛的心跳陡然加快,仿佛要衝破胸膛,手心瞬間沁出冷汗,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。
他顫抖著拿起手電筒,在停屍房內瘋狂搜尋,嘴裡不停念叨:“去哪兒了?石舞天你可彆嚇我啊……”聲音裡滿是絕望與無助。
突然,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,那聲音緩慢而沉重,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枷鎖在行走。
“誰?”魏威衛猛地回頭,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,隻有黑暗如濃稠的液體般湧動。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,雙腿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發軟,仿佛踩在棉花上。
就在這時,他眼角餘光瞥見停屍房的窗戶上映出一個黑影。那黑影身形扭曲,動作極為僵硬,猶如被操控的提線木偶,關節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哢哢”聲。魏威衛嚇得差點叫出聲來,下意識地用手電筒照了過去。
在手電筒的光照下,他驚恐地發現,那個黑影竟然是接班時送過來的那具女屍——石舞天。石舞天的頭發如雜亂的枯草,肆意地散在臉上,遮住了大半麵容,隻露出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,眼窩裡仿佛藏著無儘的黑暗。
她的嘴巴微微張開,發出一種若有若無、如夜梟啼鳴般的低吟,仿佛在訴說著世間最悲慘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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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,石舞天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,仿佛下麵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掙紮。“嘎吱嘎吱”,她的關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,像是老舊的木門在風中艱難地開合。
“不……這不可能!”魏威衛被嚇得幾乎癱倒在地,雙腿軟得像麵條,根本無法挪動分毫。石舞天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向魏威衛走來,每走一步,都伴隨著“嘎吱嘎吱”的聲響,那聲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,是骨頭相互摩擦發出的絕望哀號。
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青灰色,毫無血色,原本還算漂亮的臉蛋,像是被抽乾了生命的顏料,手臂上的青筋暴起,如同一條條蠕動的黑色蚯蚓,指甲又長又黑,彎曲如鋒利的爪子,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撕裂。
更為恐怖的是,石舞天的身體似乎不受正常生理結構的限製,她的頭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,脖子上的青筋暴突,仿佛隨時都會斷裂。她的雙腳拖地而行,在地麵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暗紅色血水痕跡,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。
“救命啊!有沒有人啊!”魏威衛絕望地大喊著,聲音在停屍房內瘋狂回蕩,卻無人回應。石舞天離他越來越近,她的手已經觸碰到了魏威衛的衣服,一股腐臭的氣息將他徹底籠罩,讓他幾乎窒息。魏威衛驚恐地閉上了眼睛,心中充滿了絕望,等待著未知的厄運降臨。
就在這時,他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呼喊。石舞天似乎也聽到了聲音,她停了下來,緩緩地轉過頭。那轉過頭的動作極為僵硬,脖子轉動時發出“哢哢”的聲響,仿佛頸椎隨時都會斷裂,乾枯的頭發隨著動作淩亂地飛舞,猶如黑色的火焰。
魏威衛趁機用儘全身力氣推開門,衝了出去。他拚命地跑著,頭也不回地跑回了值班室。他關上門,靠在門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心臟跳得仿佛要衝破胸膛,全身被汗水濕透,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。他顫抖著拿起電話,想要報警,可手卻抖得像篩糠,根本無法撥通號碼。
“喂……喂……”魏威衛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,過了許久,他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。他想到了殯儀館的經理,於是他撥通了經理的電話。
“經理……經理,不好了!停屍房出大事了!那具女屍……石舞天她活了!”魏威衛在電話裡帶著哭腔喊道,聲音中滿是恐懼與絕望。
電話那頭,經理聽著魏威衛驚恐的敘述,沉默了片刻後,說道:“小魏,你先彆慌張,你現在在值班室對吧?你就在那兒等著,我馬上就來。”
不一會兒,經理帶著幾個工作人員趕到了。他們手持手電筒,小心翼翼地在院子裡搜尋著。眾人找了一整夜,也沒有找到石舞天。
最後終於在清晨第一縷微弱的陽光艱難穿透雲層時,在殯儀館外一處偏僻的草叢裡,發現了石舞天的屍體。
她靜靜地躺在那裡,身上的衣服比之前更加破爛不堪,頭發淩亂地遮住了臉,仿佛隻是一個被隨意丟棄的破舊玩偶。經理皺起眉頭,他深知這件事一旦傳出去,會給殯儀館帶來極大的負麵影響,必須封鎖消息。
經理安排魏威衛休息半個月,工資照發,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對這件事守口如瓶。魏威衛心有餘悸地點點頭,經曆了這一夜,他的精神已瀕臨崩潰,深知自己再也無法承受這份工作帶來的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