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,我在一家遊戲公司當“社畜”。彼時遊戲行業正值黃金期,公司業績一路狂飆,聚餐團建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。
記得那是九月的一個夜晚,又一場團建活動拉開帷幕。酒桌上,同事們熱情得有些過頭,一杯接一杯地往我跟前遞酒。沒多會兒,我就被灌得暈暈乎乎,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。同事程一統見我醉成這副德行,出於好心,決定順路送我回家。
當我們走進我住的巷子時,時間悄然逼近夜裡十一點。老舊小區的道路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,安靜得讓人脊背發涼。平日裡這個點兒就沒什麼人,此刻更是靜謐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就在巷子口,一個身影毫無征兆地闖進我們的視線——一位老太太正蹲在地上燒紙。跳躍的火苗在黑暗中搖曳,映照著她那布滿皺紋的臉,畫麵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。
我當時醉得七葷八素,大腦完全不受控製,嘴巴也不聽使喚,嘟囔道:“又不是過年過節,燒什麼紙啊,熏死人了。”話音剛落,胃裡一陣翻江倒海,被那燒紙的味道一刺激,我再也忍不住,“哇”的一聲,一大口嘔吐物噴湧而出。要不是老太太反應快,險些就被濺到身上。
老太太瞬間被激怒,像一隻發狂的野獸,對著我和程一統破口大罵。那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,仿佛能把濃稠的黑暗撕開。我那時酒精上頭,腦子一片混亂,被燒紙的煙熏得愈發煩躁,鬼使神差地一腳踢飛了老太太燒紙的盆。盆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,“哐當”一聲重重砸在地上,火星四濺,場麵瞬間失控。
程一統趕忙上前,站在我和老太太中間,一邊瘋狂地向老太太賠禮道歉,一邊轉過頭來訓斥我。可我那時根本聽不進去,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,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。好在程一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終於勉強平息了這場風波,攙扶著我匆匆離開,否則真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麼更大的亂子。
一番折騰後,酒意倒是稍稍退了一些。到了樓下,程一統見我狀態稍有好轉,叮囑了幾句,便匆匆回家了。
喝酒的人都清楚,即便行為不受控製,但大腦深處還是會保留一絲清醒。我搖搖晃晃地走到家門口,手在包裡摸索著鑰匙。就在這時,眼角的餘光瞥見門上有兩個影影綽綽的影子,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緊貼在背後。我的心猛地“咯噔”一下,渾身的酒意瞬間被驚散了幾分,頭皮一陣發麻。我猛地回頭,樓道裡卻空無一人,隻有昏黃的燈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,投下一片片詭異的陰影。我隻當自己是喝多了眼花,甩了甩頭,繼續尋找鑰匙開門。
進了屋,精神一放鬆,緊繃的神經瞬間崩塌。我連衣服都沒脫,一頭栽進沙發裡,很快便沉沉睡去。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,仿佛墜入了無儘的深淵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一陣強烈的尿意硬生生將我從睡夢中拽了出來。
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,腦袋像是被重錘猛擊,一陣劇痛襲來,天旋地轉。不過此時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,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時間。這一看,頓時驚出一身冷汗——手機上顯示女朋友打了二十幾條未接來電。我心裡暗叫不好,趕緊回撥過去。電話接通後,我趕忙解釋自己喝多了,手機靜音沒聽見。可女朋友根本不信,她帶著哭腔說,不僅打了我手機,還打了家裡座機,而且電話接通了,卻沒人說話,隻聽到一陣像是有人窒息時發出的“嗚嗚”聲,那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我心裡一陣納悶,家裡座機確實沒響過啊。我走到座機旁查看,卻發現座機上根本沒有未接來電顯示,隻有幾個已接來電記錄。我正滿心疑惑之際,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緩緩往上爬,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心跳也陡然加快,仿佛預感到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即將降臨。
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,心想可能是女朋友聽錯了。為了去除嘴裡的異味,我晃晃悠悠地走向廁所,打算刷個牙。當我站在鏡子前,打開水龍頭,不經意間抬眼看向鏡子,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。隻見我脖子上,一道暗紅色的印記清晰地環繞著,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勒過,那痕跡觸目驚心,猶如一條猙獰的血蛇,緊緊纏在我的脖頸,似乎隨時都會收緊,將我置於死地。
我驚恐地瞪大雙眼,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,仿佛要衝破胸膛。我拚命回憶昨晚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,可腦袋裡一片空白,什麼都想不起來。就在這時,客廳裡的座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,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。那鈴聲猶如一把尖銳的刀,直直刺進我的心臟。我心裡一緊,剛想出去接電話,鈴聲卻戛然而止。我以為是女朋友掛了,正準備回撥過去,可當我走出廁所,眼前的一幕直接將我定在了原地。
客廳裡不知何時站了個老頭,他彎腰駝背,背對著我,一隻手正拿著電話聽筒。我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,艱難地擠出一句:“你是誰啊?怎麼在我家?”老頭沒有馬上回應,空氣仿佛瞬間凝固,死寂得可怕。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慢悠悠地轉過頭,那動作就像生鏽的齒輪,發出“嘎吱嘎吱”讓人牙酸的聲音,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我的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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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。他的臉呈現出死灰色,毫無生氣,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,像是被抽乾了所有水分,猶如千年乾屍。眼睛的位置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,沒有眼球,可我卻莫名地感覺到有一股冰冷刺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,仿佛要將我看穿,那種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更恐怖的是,他嘴角緩緩上揚,扯出一個詭異到極致的笑容,露出一口參差不齊、泛黃且帶著血絲的牙齒,那笑容仿佛來自地獄,透著無儘的惡意。
“年輕人,你壞了我的好事,我看你是活夠了……”老頭開口了,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,沙啞又沉悶,還帶著回音,在空蕩蕩的客廳裡不斷回蕩,震得我耳膜生疼。“那老太太燒的紙,本來是給我的,你卻……”他一邊說著,脖子像是承受不住重量,“哢嚓”一聲,竟然硬生生折斷了。整個腦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翻轉過來,直勾勾地看著我,那笑容越發扭曲,仿佛在嘲笑我的無助。
我隻覺得腦子裡“嗡”的一聲,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崩塌了,渾身血液都凝固了,手腳僵得動彈不得,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,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困難。緊接著,求生的本能讓我反應過來,轉身就想跑。可這時候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捆住了,不聽使喚,每一個關節都像是被鎖住了一樣。剛邁出一步,腿一軟,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,摔得我眼前直冒金星,一口鮮血湧上喉嚨,差點噴出來。我驚恐地往後看,那老頭竟跟鬼魅似的飄在我頭頂上方,他的身體扭曲著,散發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氣息,那氣息猶如實質,鑽進我的鼻腔,讓我幾近窒息,感覺下一秒就要把我吞噬。
“跑?你覺得你跑得掉嗎?”老頭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,帶著無儘的怨毒,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紮在我的心頭。“你得付出代價……”隨著他話音落下,周圍溫度急劇下降,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氣瞬間變成白色霧氣,寒意刺骨,仿佛置身冰窖。
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,突然,房間裡所有的燈光毫無征兆地瘋狂閃爍起來,忽明忽暗,頻率快得讓人頭暈目眩。每一次閃爍,那老頭的身影似乎都變得更加模糊,可他的笑聲卻愈發尖銳刺耳,在整個房間裡回蕩,震得我耳朵生疼。與此同時,窗外傳來一陣淒厲的風聲,像是無數冤魂在哀嚎,拍打著窗戶,發出“砰砰”的巨響,仿佛要衝破窗戶闖進來。
我強忍著恐懼,試圖掙紮著站起來,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。慌亂中,我瞥見客廳的角落裡似乎有個黑色的影子在蠕動,那影子雖小,卻在這黑暗恐怖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。我來不及多想,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影子的方向爬去。每挪動一下,都感覺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拉扯我的腳踝,試圖把我拖向無儘的黑暗。
終於,我爬到了影子蠕動的地方,發現那是一隻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貓。黑貓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綠光,死死地盯著我,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咕嚕聲,像是在警告我。我剛想伸手去抓它,黑貓卻突然轉身,消失在了黑暗中。
緊接著,我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襲來,整個房間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,將我困在其中。那老頭的笑聲在耳邊回蕩,越來越近,越來越清晰。我驚恐地環顧四周,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一團黑色的霧氣包圍,什麼都看不見。
“年輕人,你的時間到了,過來把你……”老頭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,帶著無儘的惡意。隨後,我感到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,越掐越緊,我拚命掙紮,卻無法掙脫。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,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,意識也開始消散……
當我再次恢複意識,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,周圍一片潔白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,卻絲毫驅散不了我心裡的寒意。從女朋友那兒得知,她聽見電話裡的怪聲,怕我危險,就馬上跑過來找我,看到我昏倒在客廳,才趕緊把我送進了醫院。此時,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。
我把昨晚的恐怖經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女朋友,可她滿臉懷疑,顯然並不相信。我望著她的眼睛,心裡一陣失落,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但我心裡清楚,這一切肯定和我那晚破壞老太太燒紙的事兒脫不了乾係。那一夜的恐怖遭遇,就像一個甩不掉的噩夢,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,成為我心中永遠抹不掉的陰影,時刻提醒著我,這世上或許真的存在一些我們無法理解、無法掌控的神秘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