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走廊儘頭,一個身著紅色壽衣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那裡。
那壽衣是傳統的對襟樣式,領口用一排小巧精致卻透著詭異氣息的黑色盤扣整齊地扣著,每一顆盤扣都像是一隻深邃的黑色眼睛,冷冷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。
寬大的衣袖邊緣繡著一圈細密的白色絲線,勾勒出彎彎曲曲如鬼火般的圖案,那些圖案仿佛在隨著她的呼吸而閃爍跳躍。
壽衣的布料看似是上好的綢緞,在這昏暗的光線下卻散發著冰冷而又僵硬的質感,紅得奪目卻又紅得詭異,仿佛是用無數人的鮮血染就,透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。
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,上麵繡滿了繁複的黑色彼岸花圖案,每一朵花都像是有生命一般,隨著一絲莫名的微風輕輕飄動,發出沙沙的聲響,那聲音好似無數冤魂在低聲哭泣。
女子的頭發如黑色的瀑布般披散著,濃密而雜亂,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。
她的額頭被幾縷亂發遮擋,隱約能看到那慘白如紙、毫無血色的皮膚,仿佛是從冰窖中取出的一般,透著徹骨的寒意。
她的眼睛空洞無神,宛如兩個深邃的黑洞,沒有任何光彩,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,深陷的眼窩更添幾分陰森,讓人感覺仿佛能被吸進那無儘的黑暗之中。
她的嘴唇毫無血色,乾裂得有些起皮,微微張開,露出裡麵一排森白的牙齒,在昏暗的光線下,閃爍著冰冷的光,那牙齒像是鋒利的獠牙,隨時準備撕裂一切。她的臉頰消瘦,顴骨微微突出,整張臉沒有任何表情,仿若被一層寒霜覆蓋,讓人不寒而栗。
她的雙手蒼白而纖細,手指微微彎曲,指甲又長又尖,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,好似沾染了毒液一般。雙手自然下垂在寬大的衣袖中,偶爾隨著身體的晃動而若隱若現,每一次出現都像是幽靈的爪子,要將人拖入無儘的深淵。
她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布鞋,鞋麵上繡著白色的梅花圖案,每一朵梅花的花瓣都像是用骨頭雕刻而成,透著一股冷冽的氣息。鞋子的邊緣同樣繡著一圈白色絲線,與壽衣上的圖案相互呼應,整雙鞋看起來陳舊而又詭異,仿佛已經在這世間曆經了無數個歲月,承載著無數的怨念。
萬思思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,發不出一點聲音,她的眼睛瞪得極大,眼球仿佛都要從眼眶中凸出來,充滿了恐懼和絕望,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。
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,雙腿一軟,整個人癱倒在地上,像一灘爛泥,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。
在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中,萬思思的意識漸漸模糊,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昏暗,她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,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,最終,她眼前一黑,徹底暈死了過去,身體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,一動不動。
當萬思思再次恢複意識時,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,像是被重錘敲打過一般,疼痛難忍。她緩緩睜開雙眼,入目的是一片慘白,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彌漫在空氣中,鑽進她的每一個毛孔。她意識到,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。
“我怎麼會在醫院?仁漾呢?她在哪裡?她為什麼穿壽衣來嚇唬我?”萬思思掙紮著想要坐起來,卻發現渾身軟綿綿的,沒有一絲力氣。她焦急地張望著四周,試圖尋找塗仁漾的身影,然而,病房裡除了她自己,空無一人。
這時,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,一位護士走了進來。護士看到萬思思醒來,臉上露出了職業性的微笑,“你醒了,感覺怎麼樣?”
萬思思顧不上回答護士的問題,急切地問道:“護士,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呢?她在哪裡?她沒事吧?”
護士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,“和你一起的女孩?沒有啊,你是一個人被送來醫院的。”
萬思思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不可能,我們一起在酒店,然後……然後她突然不見了。你們是不是搞錯了?”
護士搖了搖頭,“沒有搞錯,酒店的工作人員發現你昏迷在18樓的電梯口,就趕緊把你送來了醫院。並且和我們說過你是一個人入住的,沒有親戚朋友和家屬陪同,我們沒有接到任何關於另一個女孩的消息。”
萬思思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,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前崩塌。她不明白,為什麼酒店的人會說沒有塗仁漾這個人,她們明明一起辦理的入住,一起在三亞度過了好幾天的快樂的時光。
就在這時,酒店的經理也走進了病房。他看著萬思思,臉上帶著一絲歉意,“小姐,實在不好意思,給你帶來了不好的體驗。我們查看了酒店的入住登記,上麵顯示隻有你一個人入住,監控畫麵裡也隻有你獨自辦理入住、乘電梯,並沒有你所說的那位同伴。”
萬思思的嘴唇顫抖著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“怎麼會這樣?你們一定是在騙我,仁漾怎麼可能不存在?是不是你們在配合她一起搞惡作劇嚇唬我啊?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,充滿了絕望和無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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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店經理無奈地歎了口氣,“我們也很困惑,但事實就是如此。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,可以隨時聯係我們。”說完,他便轉身離開了病房。
萬思思呆坐在病床上,大腦一片空白。她下意識地拿起手機,撥通了塗仁漾的電話。電話那頭嘟嘟地響了幾聲後,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悲傷的聲音——塗仁漾的母親。
“喂,是思思嗎?”塗仁漾母親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悲痛和疲憊。
“阿姨,仁漾呢?她在哪裡?”萬思思焦急地問道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,隨後傳來了一陣壓抑的哭聲,“思思,仁漾她……她在你飛往三亞的當天,就因為車禍去世了。”
“什麼?”萬思思隻覺得五雷轟頂,手機從她的手中滑落,掉在了地上。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,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。
慌亂了幾秒,萬思思迅速撿起還未掛斷的手機,“不,這不是真的,阿姨,你騙我,你一定是在騙我……這一定是仁漾搞出的惡作劇,她一定是傍上了哪個導演了!”
電話那頭一陣劈頭蓋臉的話語宣泄而出,此時的已經無心去聽電話裡說的是什麼了。
萬思思歇斯底裡地哭喊著,聲音在病房裡回蕩,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絕望。
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,那個和她一起歡笑、一起旅行的塗仁漾,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了她?而且,在三亞的這幾天,她分明一直都和仁漾在一起,她們一起看海,一起吃美食,一起分享彼此的快樂和煩惱。
萬思思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和塗仁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,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卻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,刺痛著她的心。她不明白,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,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她。
她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儘的噩夢之中,無法醒來。這個噩夢,比她在酒店裡經曆的黑暗和恐懼更加可怕,因為它奪走了她最珍貴的朋友,讓她的世界瞬間崩塌。
萬思思失魂落魄地離開醫院回到酒店,整個人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去了靈魂,眼神空洞而又迷茫,猶如一潭死水,毫無生氣。
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塗仁漾母親那冰冷而又殘酷的話語,“仁漾在你飛往三亞的當天,就因為車禍去世了”,這句話恰似一把重達千鈞的重錘,裹挾著無儘的悲痛,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,讓她痛不欲生,那種深入骨髓的痛,仿佛要將她的整個身心都撕裂開來。
她機械地拖著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雙腿走進房間,目光下意識地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搜尋著,心中懷著一絲微弱而又執著的希望,盼望著能找到一些塗仁漾存在過的痕跡。
然而,房間裡乾淨整潔得近乎冷漠,一切都擺放得井井有條,每一件物品都規規矩矩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,沒有一件物品是屬於塗仁漾的。她的行李箱孤獨地蜷縮在角落裡,像是被世界遺忘的孤兒。她緩緩打開行李箱,映入眼簾的隻有她自己的衣物和用品,沒有塗仁漾那些色彩鮮豔、如同春日繁花般的小裙子,沒有她愛不釋手、記錄著兩人無數美好瞬間的那本旅行日記,也沒有她們一起精心挑選的那些可愛的小飾品,那些曾經承載著她們深厚情誼的小物件,如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不可能,這不可能……”萬思思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,聲音帶著顫抖與絕望,仿佛這樣反複念叨就能改變這個殘酷的事實。她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,她覺得這一定是一場可怕到極致的噩夢,隻要她用力地醒來,一切都會恢複正常,塗仁漾還會像往常一樣,嘴角掛著溫暖的笑容,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她的麵前,親昵地挽起她的胳膊。
她跌跌撞撞地朝著酒店監控室奔去,腳步踉蹌,仿佛隨時都會摔倒。工作人員看著她那憔悴而又絕望的模樣,那深陷的眼窩,蒼白的臉色,以及寫滿痛苦的神情,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同情,默默地為她調出了這幾日的監控錄像。
屏幕上,萬思思獨自拖著行李箱走進酒店大堂,辦理入住手續時,對著工作人員的詢問,回答得有氣無力。一個人乘電梯上樓,在電梯裡,她對著空氣有說有笑,表情生動,仿佛真的在和什麼人興致勃勃地交談,可周圍明明空無一人,隻有她的聲音在狹小的電梯空間裡回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