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0000黑暗像被鼓槌敲碎的繭
李荒原被骨瓷蓮花吞噬的瞬間,世界失去了最後的節拍。
沒有光,沒有聲音,隻有一條垂直的通道在腳下張開。
通道四壁是旋扭的木質踏板,踏板表麵包著一層暗褐色的皮,皮上留著細小的毛孔,像被鞣製後仍能呼吸的活物。
皮麵在指尖下微微起伏,帶著37c的體溫。
李荒原意識到:這不是木梯,而是一根根被抽出的肋骨,被人皮重新包裹,盤旋成一條螺旋向下的「懸魂梯」。
每踏一級,踏板便發出低沉的“咯吱”聲,像老人在深夜磨牙。
踏板側麵,用烙鐵烙著極細的小字。
第一級:「踏此梯者,先獻其影」
第二級:「影失則梯長」
第三級:「梯長則魂短」
第四級:「魂短則身懸」
第五級:「身懸者,永不得返」
李荒原的靴子才觸到第六級,身後便傳來皮肉撕裂的輕響。
回頭——
他的影子被梯級邊緣割斷,斷口處滲出淡金色光點,光點凝成一條極細的金線,金線沿著梯級向下延伸,像一條被拉長的血絲。
影子被抽走的地方,留下一塊形狀與他腳掌完全吻合的空白,空白處泛著冷光,像一麵鏡子。
鏡子裡,他的臉正緩緩剝落,像被水浸濕的紙。
梯級表麵,浮現出一排排腳印。
腳印由淡金色光點凝成,腳尖朝外,腳跟朝內,像有人倒著走下梯級。
腳印邊緣,烙著1978年的日期:
7月23日001748
7月23日001800
7月23日001812
……
腳印越往下,日期越新,最後停在2024年7月28日001748——
正是此刻。
腳印與李荒原的腳掌重疊,腳印邊緣立刻長出細小骨刺,骨刺像發芽的種子,一點點頂破梯級皮麵。
骨刺連成一片,發出密集的“哢噠”聲,像無數細小關節同時錯位。
李荒原抬腳,骨刺瞬間變軟,像活蛇一樣纏上他的腳踝。
腳踝皮膚立刻出現淤青,淤青形狀恰好是一朵骨瓷蓮花。
梯級低語再次響起,聲音像老磁帶倒帶:
“懸魂梯共72級,每級對應1小時。”
“每踏一級,影子被抽走172。”
“影子抽完,人便懸於梯間,永不得返。”
李荒原的腕表停在000000,表麵卻多出一條血線,血線72格,每格對應一級梯。
血線每爬一格,梯級便亮起一道血絲,血絲從梯尖流向梯心,最後注入梯級底部。
梯級底部,是一麵巨大的銅鏡,鏡麵朝上,鏡麵刻著北鬥七星,星位被挖空,形成7個孔洞。
鏡麵中央,嵌著一顆真人心臟,心臟每跳動一次,梯級便發出低沉的“咚”聲。
梯級第36級,腳印突然轉向,腳尖朝內,腳跟朝外,像有人倒著走上梯級。
腳印邊緣,浮現出一張人臉,人臉沒有五官,隻有輪廓,輪廓邊緣滲出細小骨刺。
人臉緩緩抬頭,露出1978年隊員齊守一的臉,臉在梯級內微微跳動,像還活著。
齊守一的嘴唇開合,發出極輕的低語:
“我在這裡等了46年。”
“我的影子,被梯級抽走4672。”
“隻差最後26級,我便能回到地麵。”
“你,願意替我走完嗎?”
梯級第48級,銅鏡心臟開始自行轉動。
轉動過程中,心臟表麵浮現出一張人臉,人臉沒有五官,隻有輪廓,輪廓邊緣滲出細小骨刺。
人臉緩緩睜眼,瞳孔是銅印的黑,像兩枚小小的活字釘。
心臟每跳動一次,梯級便發出低沉的“咚”聲,聲音在黑暗中來回折射,最終彙成一句低語:
“鼓聲一響,命數已定。”
李荒原的瞳孔開始擴散,嘴角滲出淡金色血珠,血珠落在梯級上,凝成一朵骨瓷蓮花。
梯級第72級,銅鏡心臟最後一次跳動。
心臟“啪”一聲碎裂,碎片像玻璃紮進地麵。
碎片落地,凝成七枚銅印,字麵分彆是:
1978、1979、1980、1981、1982、1983、2024。
2024年銅印字麵空缺,像一張等待蓋章的紙。
梯級第72級,李荒原的影子被完全抽走,隻剩一雙腳印留在梯級上。
腳印由淡金色光點凝成,腳尖朝外,腳跟朝內,像有人倒著走下梯級。
梯級開始自行上升,像電梯。
上升途中,梯級表麵浮現出一張人臉,人臉沒有五官,隻有輪廓,輪廓邊緣滲出細小骨刺。
人臉緩緩抬頭,露出李荒原的臉,臉在梯級內微微跳動,像還活著。
梯級升到頂端,銅鏡心臟重新跳動,發出低沉的“咚”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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梯級表麵,浮現出一張人臉,人臉沒有五官,隻有輪廓,輪廓邊緣滲出細小骨刺。
人臉緩緩抬頭,露出李荒原的臉,臉在梯級內微微跳動,像還活著。
梯級升到第72級後並未停止,而是繼續向下衍生出第73級——
一級由黑暗本身鑄成,沒有實體,隻有一條更深的影子。
李荒原的腳掌剛觸及那道影子,腳踝便傳來被冰水浸泡的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