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
“等等。”她從包裡掏出個東西,塞進他手裡,“帶著這個。”
謝飛攤開手掌,是個小小的定位器。
“我從局裡拿的。”林小雨說,“開著它,我能隨時知道你在哪兒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彆廢話。”林小雨眼眶有點紅,“你要是真出事了,我至少能找到你。”
謝飛沒說話,把定位器裝進兜裡。
“謝謝。”他低聲說。
林小雨彆過臉,沒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。
“快走吧。”她啞著嗓子,“彆遲到了。”
謝飛點點頭,轉身走出茶餐廳。
陽光刺眼,他眯起眼睛。
樓下的黑色轎車還在,墨鏡男人依然盯著這邊。
謝飛迎著他的目光,筆直地走過去。
他不想躲,也躲不了。
既然躲不了,那就麵對。
反正橫豎都是一死,怕什麼?
他走到路口,招手攔了輛出租車。
“師傅,去江南碼頭。”
司機愣了愣。
“那地方荒廢了好幾年了,你去那兒乾嘛?”
“見個人。”
司機沒再多問,啟動了車子。
透過後視鏡,謝飛看見黑色轎車也跟了上來。
他們果然不放心。
不過無所謂了。
反正到了碼頭,該發生的總會發生。
車子在城市裡穿行,越走越偏僻。
高樓大廈逐漸變成低矮廠房,柏油路變成坑坑窪窪的土路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和鐵鏽味,讓人很不舒服。
四十分鐘後,車子停在一片空地上。
“就這兒了。”司機指著前方,“再往前沒路了,你自己走進去吧。”
謝飛付了錢,下車。
眼前是一片廢墟。
鏽跡斑斑的鐵門半掩著,門柱上掛著褪色的牌子,上麵寫著“江南碼頭”四個字。
周圍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,風一吹,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遠處能看到幾棟廢棄的倉庫,玻璃全碎了,牆皮剝落,像一具具骷髏。
謝飛站在門口,深呼吸幾次。
手機震動了。
他掏出來看,是阿豹發來的消息。
“我在西邊倉庫二樓,能看到整個碼頭。你小心點。”
謝飛回了個“好”字,把手機塞回兜裡。
然後他推開鐵門,走了進去。
腳下是碎石和枯草,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。
碼頭很大,空蕩蕩的,隻有風聲和草叢裡蟲子的鳴叫。
謝飛慢慢往裡走,警惕地觀察四周。
突然,前方傳來腳步聲。
他停下來,握緊腰間的水果刀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然後,從最大的倉庫裡走出幾個人。
為首的是個瘦高個,臉上有道疤,正是上次見過的疤臉。
疤臉身後跟著四五個小弟,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家夥。
最後麵,是兩個男人架著一個女人。
女人低著頭,頭發淩亂,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。
是姐姐。
謝飛心臟狂跳,差點衝過去。
但他忍住了。
“謝飛是吧?”疤臉咧嘴笑了,“挺準時啊,不錯。”
“放我姐走。”謝飛死死盯著他,“我來了。”
“彆急。”疤臉擺擺手,“五哥還沒到呢。”
話音剛落,倉庫裡又走出一個人。
男人五十來歲,頭發花白,穿著筆挺的西裝。臉上帶著笑,但眼神冷得像冰。
這就是龍五。龍五走得不緊不慢,皮鞋踩在碎石上,節奏沉穩。
倉庫的陰影在他身後拉得老長。
謝飛攥緊了拳頭,指甲掐進掌心裡。
“年輕人。”龍五站定,上下打量著他,“聽說你挺有種。”
“我姐跟你們無冤無仇。”謝飛咬著牙,“她隻是個打工的。”
“打工的?”龍五笑了,笑聲裡全是諷刺,“你知道她在哪兒打工嗎?”
謝飛愣住。
“天上人間,你聽過沒有?”龍五點了根煙,“這條街上最賺錢的夜總會,一晚上流水幾十萬。你姐在裡麵當媽咪,管著十幾個小姑娘。”
血液瞬間凝固。
謝飛腦子裡嗡嗡作響。
媽咪?十幾個小姑娘?
不可能。
姐姐說她在茶餐廳工作。
她說存夠了錢就回家。
“你撒謊!”謝飛吼出聲,“我姐不是那種人!”
“撒謊?”龍五彈彈煙灰,“那你問問她,這兩年寄回家的錢從哪兒來的?一個月兩千三千,你以為賣茶葉蛋能掙這麼多?”
謝飛看向被架著的女人。
姐姐終於抬起頭。
臉上有淤青,眼眶腫得像核桃。
她張了張嘴,沒出聲。
眼神裡滿是愧疚和痛苦。
謝飛腿一軟,差點摔倒。
真的。
竟然是真的。
“你看,我沒騙你吧。”龍五吐出一口煙,“她手底下的姑娘跑了兩個,一個姑娘的哥哥還是警察。這事兒要鬨大,我們都得完蛋。”
謝飛腦子裡一片混亂。
姐姐居然在夜總會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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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還是……媽咪。
“所以你抓她來做什麼?”他聲音發抖,“要錢我給你們。”
“錢?”龍五笑得更冷了,“你以為這是錢的問題?”
疤臉上前一步,從兜裡掏出幾張照片。
照片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