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彆慢，謝飛躺在姐姐為他鋪好的沙發上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。
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，從夜總會的燈紅酒綠，到姐姐眼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。
“小飛還沒睡嗎？”黑暗中傳來謝雨柔輕柔的聲音。
“嗯，睡不著。”謝飛輕聲回應。
客廳裡響起輕微的腳步聲，謝雨柔穿著絲質睡裙走了出來，在微弱的月光下，她的身影顯得格外柔美，但謝飛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憂鬱。
“是不是想家了？”她在沙發邊坐下，伸手輕撫著弟弟的頭發。
“姐，我想問你一些事情。”謝飛坐起身來，認真地看著她，“你在那個夜總會...到底是做什麼的？”
謝雨柔的手僵了一下，隨即苦笑道：“你覺得我能做什麼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但我總覺得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。”謝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，“姐，你告訴我實話好不好？”
夜風從窗戶吹進來，帶著一絲涼意。
謝雨柔沉默了很久，才緩緩開口：“小飛，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。”
“可是我已經來了。”謝飛握住姐姐的手，“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稀裡糊塗的。”
謝雨柔看著弟弟堅毅的眼神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她深知，一旦說出真相，這個純真的弟弟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“好吧。”她歎了口氣，“但你要答應我，聽了之後不要衝動，更不要試圖改變什麼。”
謝飛點點頭，心臟卻不由自主地跳得更快了。
“我在"醉生夢死"確實是做公關，但不僅僅是陪客人聊天喝酒那麼簡單。”
謝雨柔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，“有時候，周哥需要我做一些...特殊的事情。”
“什麼特殊的事情？”
謝雨柔閉上眼睛，似乎在回憶什麼痛苦的往事：“有些客人有特殊的癖好，有些客人喝醉了會做一些過分的事情。而我...我需要配合他們。”
謝飛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：“你的意思是...”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”謝雨柔睜開眼睛，眼中帶著一絲自嘲，“但事情比你想象的要複雜。在這個行業裡，沒有人是真正乾淨的。我們都有自己的底線，也都有不得不突破底線的時候。”
“那為什麼不離開？”謝飛的聲音帶著顫抖，“為什麼一定要做這些？”
“因為我欠周哥的。”謝雨柔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，“三年前，我剛來東莞的時候，身上隻有幾百塊錢。是周哥收留了我，給了我住的地方，給了我工作。但是...”
她停頓了一下，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。
“但是什麼？”
“但是周哥不是慈善家。他幫助我，是有條件的。”謝雨柔的聲音變得苦澀，“他說過，我這輩子都是他的人。除非我能還清欠他的錢，否則永遠彆想離開。”
“他要多少錢？”謝飛立刻問道，“我們想辦法還給他！”
謝雨柔搖搖頭：“三百萬。”
這個數字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了謝飛。他知道這對於他們家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，就算是賣掉老家的房子也遠遠不夠。
“三百萬？”他喃喃自語，“他怎麼可能給你花了三百萬？”
“不隻是錢。”謝雨柔的眼中浮現出恐懼的神色，“還有利息，還有我給他賺的錢的分成。周哥說，我越是不願意做的事情，價值就越高。”
謝飛感到一陣惡心，他終於明白了姐姐話裡的含義。
在這個看似光鮮的夜總會背後，隱藏著多少肮臟的交易。
“姐，我們逃走吧。”他緊握著謝雨柔的手，“大不了我們離開東莞，去彆的城市。”
“你以為我沒想過嗎？”謝雨柔苦笑道，“周哥的勢力遍布整個珠三角。而且...”她停頓了一下，“而且他手裡有我的把柄。”
“什麼把柄？”
謝雨柔咬了咬嘴唇，似乎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：“去年，有個客人在包房裡對我動手動腳，我一怒之下推了他一把。結果他醉得厲害，一頭撞在了茶幾上，當場就流了很多血。”
謝飛的心跳得更快了。
“後來怎麼樣了？”
“周哥處理了這件事。他說那個客人隻是受了輕傷，但是如果這件事傳出去，我就完了。”謝雨柔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，“從那以後，我就更加離不開他了。”
房間裡陷入了沉寂，隻有夜風吹過窗簾的聲音。謝飛感到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徹底崩塌。他來東莞尋找的那個溫柔善良的姐姐，已經被這個城市的黑暗所吞噬。
“小飛。”謝雨柔輕聲喚道，“你現在還覺得我是你的好姐姐嗎？”
謝飛抬起頭，看著姐姐眼中的脆弱和恐懼。
雖然聽到了這些令人震驚的真相，但他心中對姐姐的感情絲毫沒有改變。
“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。”他堅定地說道，“不管發生什麼，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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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這話，謝雨柔再也忍不住了，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了出來。
她緊緊抱住弟弟，仿佛要把這些年來積累的所有痛苦和委屈都釋放出來。
“對不起，小飛。”她哽咽著說道，“姐姐讓你失望了。”
“你沒有讓我失望。”謝飛輕拍著她的後背，“你隻是被這個世界傷害了而已。”
兩人相擁而泣，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裡，他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光，那時候的世界還是純淨的，還是美好的。
“小飛，明天見了周哥之後，如果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，你一定不要答應，知道嗎？”謝雨柔擦乾眼淚，認真地看著弟弟。
“什麼意思？”
“周哥這個人很複雜。他既然願意見你，肯定是有什麼目的。”謝雨柔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，“我怕他會利用你。”
“利用我做什麼？”
“我也不清楚，但是我了解他的為人。在他眼裡，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。”謝雨柔緊握著弟弟的手，“proise我，不管他說什麼，你都要小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