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飛盯著屏幕,心情五味雜陳。
接還是不接?
如果接了,他應該說什麼?
質問她?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?
手機還在響。
最終,他按下了接聽鍵。
“喂,謝飛嗎?”林雪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,聽起來有些疲憊。
“嗯。”
“你今天怎麼沒有來找我?我等了你很久。”
謝飛閉上眼睛,深吸了口氣。
她竟然還在演戲!
“有點事。”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。
“什麼事啊?嚴重嗎?”林雪關心地問,“你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。”
不太對勁?
謝飛差點笑出聲。
當然不對勁了,任何人發現自己被人當傻子耍都不會對勁。
“沒什麼,就是工作上的事。”
“那你現在在哪裡?要不要我過來陪你?”
陪我?
還要繼續演這出戲嗎?
謝飛感覺胸口堵得慌,有種想要大喊的衝動。
但他忍住了。
“不用,我馬上回去休息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林雪聽起來有些失落,“那你早點休息,明天見。”
“明天見。”
掛斷電話後,謝飛狠狠踢了腳邊的垃圾桶。
垃圾桶發出巨大的撞擊聲,裡麵的垃圾灑了一地。
幾個路過的行人嚇了一跳,遠遠繞開了他。
謝飛看著地上的垃圾,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其中一樣。
被人利用完了就要扔掉的垃圾。
他掏出手機,翻到姐姐的號碼。
猶豫了很久,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。
姐姐現在應該已經睡了,而且這種事情也不適合在電話裡說。
謝飛繼續走著,不知不覺來到了江邊。
夜風吹過,帶著潮濕的味道。
遠處的霓虹燈倒映在水麵上,隨著波浪搖擺,就像他此刻混亂的心情。
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林雪的情景。
那天下午,陽光很好,她坐在咖啡廳裡,笑得很甜。
當時他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,能遇到這樣的女孩。
現在想來,一切都是算計好的。
包括那次“偶遇”,包括她的主動,包括她的關心...
全都是假的。
謝飛苦笑著搖頭。
自己真的太天真了。
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裡,哪有什麼純真的愛情?
手機又響了,這次是個陌生號碼。
“喂?”
“是謝飛嗎?我是那個...下午見過麵的朋友。”
是那個威脅他的男人。
“什麼事?”謝飛語氣冷淡。
“考慮得怎麼樣了?”
“我說了,明天給你答複。”
“彆著急拒絕。”男人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,“你可以先見見她,聽聽她怎麼說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林雪現在在我們手裡。”
謝飛心頭一震:“你們做了什麼?”
“什麼都沒做,就是請她過來聊聊天。”男人輕笑,“要不要來見見她?地址我發給你。”
“如果你們敢傷害她...”
“傷害?”男人打斷了他,“小兄弟,搞清楚狀況。她是警察,我們是受害者。現在是她在調查我們,不是我們要害她。”
謝飛握緊手機,指關節發白。
雖然知道林雪欺騙了自己,但聽到她落在這些人手裡,他還是忍不住擔心。
“地址發給我。”
“這就對了。”男人滿意地說,“記住,一個人來。”
掛斷電話後,謝飛收到了一條短信。
地址在城郊的一個廢棄工廠裡。
他攔了輛出租車,報出地址。
司機看了他一眼:“那地方挺偏的,這麼晚去乾什麼?”
“見朋友。”謝飛簡單回答。
車子在夜色中穿行,路燈越來越少,最後完全消失在黑暗中。
四十分鐘後,出租車停在一片荒地邊上。
“就到這裡吧,前麵路不好走。”司機說。
謝飛付了錢下車,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建築輪廓。
那裡燈火通明,顯然有不少人。
他深吸一口氣,朝那個方向走去。
不管林雪是真心還是假意,不管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,他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。
這可能是愚蠢的想法,但這就是他。
謝飛加快腳步,消失在夜色中。廢棄工廠的鐵門半掩著,鏽跡斑斑的門框上貼著“拆遷通知”的殘破紙片。謝飛推門而入,腳下的碎玻璃發出細微的哢嚓聲。
廠房內部比想象中大得多,高聳的鋼架結構在昏暗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陰影。幾盞臨時拉來的工業照明燈刺眼地亮著,把整個空間分割成明暗交錯的區域。
“來了啊,小兄弟。”
熟悉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。那個下午見過的男人坐在一張破舊的辦公椅上,身後站著三四個人,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善茬。
謝飛環視四周,沒有看到林雪的身影。
“她在哪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