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雅沉默了很久,才開口:“五年前,我剛從大學畢業,找不到工作。李建國說可以幫我,條件是......”
她沒有說下去,但意思很明顯。
“所以你一直在他身邊?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王小雅的聲音很輕,“剛開始確實是被迫的,但後來發現,隻有留在他身邊,才能了解他的罪行。”
謝飛突然想到什麼:“你早就想背叛他?”
“從三年前開始。”王小雅轉頭看向窗外,“那時候他殺了一個拒絕向他借高利貸的小老板。我親眼看到那個人跪地求饒,但李建國還是讓人把他沉到了江裡。”
車裡陷入沉默。
司機通過後視鏡偷偷觀察著這三個奇怪的乘客,心裡暗暗猜測他們的身份。
半小時後,車子停在一個老舊小區門口。
“就是這裡。”王小雅付了車費。
三人下車後,司機立即踩油門離開了。顯然他不想和這些人有任何瓜葛。
小區很破舊,路燈大多壞了,隻有幾盞還在勉強發光。
“張大海住在6號樓3層。”王小雅在前麵帶路。
樓道裡很黑,樓梯扶手鏽跡斑斑。他們走得很輕,儘量不發出聲音。
到了3層,王小雅指著一扇門:“就是這裡。”
門上貼著春聯,已經發黃了,看起來有些年頭。
謝飛輕輕敲門。
裡麵沒有動靜。
他又敲了幾下,稍微用了點力。
“誰啊?”一個含糊的聲音從裡麵傳來。
“張師傅,是我,小雅。”王小雅壓低聲音說。
裡麵安靜了幾秒,然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穿衣服。
門開了一條縫,露出一張謹慎的臉。張大海五十多歲,頭發花白,眼神有些驚恐。
“小雅?你怎麼來了?這麼晚......”
他的目光落在謝飛和謝美蘭身上,更加警覺了。
“張師傅,我們有事想和你談談。”王小雅說。
“什麼事?”張大海明顯不想讓他們進去。
謝飛上前一步:“關於謝誌國的事。”
張大海臉色瞬間大變,他想要關門,但謝飛已經用腳頂住了門。
“彆怕,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。”謝飛的語氣儘量溫和,“我是謝誌國的兒子。”張大海的瞳孔瞬間收縮,手指緊緊攥住門框。“你......你真是誌國的兒子?”
“是的。”謝飛從口袋裡掏出身份證,“我叫謝飛,今年二十一歲。”
張大海接過身份證,在微弱的樓道燈光下仔細端詳。良久,他的身體開始輕微顫抖。
“像......真的很像。”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,“特彆是這雙眼睛,和你爸爸一模一樣。”
王小雅見狀,輕聲說:“張師傅,能讓我們進去說嗎?在樓道裡不太方便。”
張大海猶豫了幾秒,最終還是打開了門。“進來吧,不過聲音小點,彆吵醒鄰居。”
屋子很小,家具陳舊但收拾得很乾淨。客廳裡擺著一台老式電視機,茶幾上放著幾個空酒瓶。
“坐吧。”張大海給他們倒了幾杯白開水,“我這裡條件簡陋,彆嫌棄。”
謝飛打量著這個中年男人。張大海個子不高,身材瘦削,臉上布滿歲月的痕跡。但從他的舉手投足能看出,年輕時應該是個很機靈的人。
“張師傅,你認識我父親?”
“何止認識。”張大海苦笑一聲,“我和你爸是過命的交情。”
他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裡取出一包煙,點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。“二十多年了,我以為再也見不到謝家的人了。”
謝美蘭忍不住問:“我哥哥到底怎麼了?李建國說他欠了高利貸跑路了,是真的嗎?”
張大海猛地抬頭看向她:“你是......美蘭?”
“你認識我姐姐?”謝飛有些意外。
“當然認識!”張大海激動地站起來,“二十年前美蘭還是個小姑娘,跟在你爸身後跑來跑去。沒想到現在都長這麼大了。”
王小雅敏銳地捕捉到關鍵信息:“張師傅,二十年前你就認識他們?那時候你在做什麼?”
張大海重新坐下,神情變得複雜。“那時候我在碼頭當裝卸工,你爸也在那裡。我們都是苦命人,為了幾塊錢拚死拚活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繼續說:“後來李建國出現了,說要帶我們發財。”
“李建國?”謝飛皺眉,“二十年前他就在這裡了?”
“沒錯。”張大海彈了彈煙灰,“那時候他還不是現在這樣的大哥,隻是個小混混。但是很會說話,畫了個大餅給我們。”
謝美蘭急切地問:“那我哥哥呢?他參與了什麼?”
張大海的表情變得痛苦:“美蘭,有些事情......很難說清楚。”
“不管多難說,我們都想知道。”謝飛的語氣很堅定,“我爸到底做了什麼?為什麼會突然消失?”
房間裡陷入沉默。張大海一根接一根地抽煙,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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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小雅觀察著他的表情,心裡暗暗猜測。從張大海的反應來看,當年的事情絕對不簡單。而且他對李建國的態度很微妙,既有恐懼,又有憤恨。
“張師傅,李建國威脅過你,對吧?”她試探性地問。
張大海的手顫抖了一下,煙灰掉在了地上。
“我知道你在怕什麼。”王小雅繼續說,“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。李建國已經知道謝飛在找父親的下落,無論你說不說,他都不會放過你。”
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敲在張大海心上。他猛地站起來,在狹小的客廳裡來回踱步。
“完了,全完了。”他喃喃自語,“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。”